 時間長河里不散的我們 張娟（安徽） 兩個發(fā)小來家小聚，自己下廚，做幾個我們都愛吃的家常菜。腌菜燒牛肉，這道菜是刻在寧國人骨子里的執(zhí)著；排骨湯里面放些山藥、胡蘿卜、玉米，是女人們的最愛；母親做的臘腸與荷蘭豆炒在一起，綠色加上紅褐色看起來食食欲滿滿；紅燒小河魚下飯的神器；豬油炒毛白菜清新可口，美美的四菜一湯。從去菜市場到把菜都端上桌，這份忙碌，就是想讓她們坐下的那一刻，感受這份“專門為你們”的心意。 一開飯都把筷子伸到牛肉鍋里，她倆從頭到尾都在夸我這道菜燒得好吃。她們吃得開心，我心里美美的。飯桌上跟她們回憶了上小學時，一次中午放學去老大家吃飯（我們?nèi)齻€按年齡排我是老二），那次是汪爸爸下廚（老大姓汪），做的煮年糕。平時在家吃的煮年糕就是放些青菜，汪爸爸煮的年糕里面有肉、青菜和辣椒。我吃了兩大碗，是我兒時吃過的最好吃的煮年糕了，也讓我對煮年糕有了新的認識，讓我至今都記憶猶新。我們都感嘆時間過得真快，當年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如今都已是年過半百了。 午飯后三人一起把廚房收拾整潔，把我的小火爐拿出來生起炭火，她倆幫著擺好各式水果、花生、瓜子、零食，開始這個冬天的第一場圍爐煮茶。 火爐旁，嗑瓜子、剝花生的聲音交織著日常閑談。我們聊父母、孩子和工作上的壓力，生活里的趣事。老三說了一個小學同學的近況，又一起回憶了初中時那個帥氣的老師。那些被時光打磨得溫潤的舊事，一件件被翻出來，在午后的光里晾曬。說到好笑處，我們便笑得前仰后翻，爽朗的笑聲，燦爛的笑容，就像當年那扎著馬尾在放學路上追逐嘻戲的小姑娘。 也會沉默一會，各自看手機，覺得內(nèi)容有趣就把手機拿過來分享。即使是靜默時刻，也不覺得尷尬，而是溫潤妥帖的。最好的友誼或許就是這樣吧，可以熱烈地交談，也可以共享靜默。不用刻意尋找話題，更不會因這沉默去猜測和懷疑。 老大起身在屋子里踱步，走到陽臺時看到東西都堆放得雜亂無章，忍不住要幫我收拾。我說這次時間來不及了，我先自己收拾，下次來再給你們安排活計。接下來她倆就一直“嘮嘮叨叨”，教我怎樣斷舍離，對我殷切的囑托，對于我懶惰的埋怨。她倆的“嘮叨”，就像是久旱的甘霖，心里滿滿的踏實感和幸福感，眼圈微微地發(fā)紅。通常只會在最親近的人那里才會被“嘮叨”，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愛。 我們仨從上小學認識到現(xiàn)在，早已把彼此當成了親人。在這個紛繁復(fù)雜的塵世間，偶爾的被這種關(guān)愛“嘮叨”一下，能讓人觸摸到生活的本真，平衡自身的矛盾。 在晚上熱菜時發(fā)生了一個小意外，端砂鍋到煤氣灶時沒注意鍋底粘了一個竹制墊子，被火燒著了。她倆趕緊把火撲滅，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燒壞的墊子殘渣從煤氣灶上撥弄下來，又用抹布認真地擦洗灶臺，老三一邊手里干著活一邊關(guān)切地說“還好有我倆在，要是你一人在家肯定會嚇著”，老大囑咐我明天燒菜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她倆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讓我證實了自己值得被愛，也讓我有了對抗世界虛無感的“最柔軟的鎧甲”。 臨走時她們表示，“今天這樣真好”。然后用目光把屋子掃了一遍，又移到我臉上，彼此都笑了。我們都明白，這份情誼，早已被時光釀成了不會過期的甜。 平時各自忙碌，不需要隨時聯(lián)系，發(fā)消息也不用秒回，有時候聊著聊著突然的就消失了，但我知道你們一直在那里。從青絲到白發(fā)，日子改變了模樣，唯有彼比的心意不變?？倳幸粋€午后，我們會一起走進一個全無風雨的港灣，卸下所有的裝備和面具，全然放松的做回自己。  插圖/網(wǎng)絡(luò)  張娟 安徽績溪人，本是數(shù)字的搬運工，偏要擠到文字的世界里張望。從日記本上的涂鴉，到如今用鍵盤敲出一個個故事和觀點，文字讓我的思想得到了延伸，情感有了出口。寫作是我與孤獨、與時間和平共處的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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