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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達磨東來,只履西歸。壁立千峰,拈花之旨于挑水擔柴間逗漏;花開五葉,救世之心從名宗判教處顯揚。玄沙云:“若論此事,喻如一片田地,四至界分結契賣與諸人了也,只有中心樹子猶屬老僧在?!备F諸玄辯,竭世樞機,若太虛一毫,似巨壑一滴。永明曰:“一夏與兄弟東語西話,看翠巖眉毛在么?”。人人無始以來,東語西話、此生彼滅,且看眉毛在么? 譯文: 自達摩祖師東渡來華,因與梁武帝法緣不合,遂西行至少林,面壁靜修十載,傳播佛祖拈花微笑之密意。 由此,二祖慧可方能承繼西天佛祖真?zhèn)?/span>,待到六祖慧能之時,他于挑水擔柴的日常勞作間頓悟,實現(xiàn)了從達摩如來禪到祖師禪的轉化,此乃禪宗本土化之重大變革;完成了從知識精英到普通民眾群體的廣泛普及,此為禪宗大眾化之顯著轉變;達成了從衣缽單傳到廣泛授法的跨越,此即禪宗學?;畈l(fā)展。 自此,禪宗立足本土,枝繁葉茂,蓬勃發(fā)展,終成溈仰、臨濟、曹洞、云門、法眼五宗七派在全國競相綻放。 禪宗在佛教性、相、臺、賢、禪、凈、律、密這八大宗派中,穩(wěn)穩(wěn)占據(jù)了一席之地,最終遍布九州,禪剎林立,幾乎占據(jù)了佛教的半壁江山。 玄沙師備和尚曾言:“若論禪事,恰似一方田地,四周的界地都賣給了別人,只有中間的一棵樹屬于自己的。”其意在于表明,歷經(jīng)諸多外在之舍棄與變遷,唯有本來面目得以長存,即本性從未喪失。正如德山宣鑒和尚悟道后所說:“語言文字、聰明智慧皆無用處,就如同往宇宙中投一根毫毛,往滄海中投一滴水那般微不足道。” 永明和尚亦曾講述:“翠巖禪師為弟子們說法講經(jīng),整整一個夏天未曾停歇。待到夏末,學習圓滿結束之際,他對眾弟子道:'這一個夏天,我都在講經(jīng)說法,你們且?guī)臀仪魄?,我的眉毛可還在?’”聞聽此言,眾人無不心生詫異。這翠巖宗師,緣何一開口便問如此怪異之問?眉毛在或不在,與他講經(jīng)說法又有何干?莫非是參禪參得昏了頭腦不成? 這永明之問,看似荒誕,實則蘊含著深刻的警醒之意:說法終究不過是虛妄之表象,見性才是真實之追求。“眉毛在否”之問,豈非直指本來面目之問? 點評: “理能縛豹”,此話落地有聲,貫通古今,足為明證。宋明理學的功夫就是禪學,唯拈一個'理’字,便使儒學脫胎換骨,煥發(fā)出全新的生機與活力;亦使禪學別開生面,步入更為高深的化境。貫通唐、宋、明文化體系,且能成為中國人文思想支柱的,正是禪與理。其影響廣泛滲透于唐詩、宋詞、元曲、明小說的宏大敘事當中。誠然,中國之儒教思想,在某種程度上掣肘了禪宗的真正發(fā)展。而禪師的呵佛罵祖之舉措,皆為打破此種虛妄執(zhí)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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