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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地千里丨衛(wèi)靈公河邊得新曲,晉平公聽曲釀災禍

 香茗史館 2025-12-03

赤地千里(chì dì qiān lǐ),形容災荒或戰(zhàn)亂后大片土地荒涼的悲慘景象。成語出自《韓非子·十過》,“晉國大旱,赤地三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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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曠,字子野,乃春秋中后期著名音樂大師。師曠雖然是個天生盲人,但聽覺極聰,辨音能力極強,再加上高超的琴技,使他在晉悼公初年便進入了晉國宮廷,擔任主樂大師。他憑借著自身的藝術造詣,以及滿腹經(jīng)綸和善辯口才,深得晉悼公的寵信,晉悼公去世后,即位的晉平公同樣對其頗為寵信,并得以升任太宰。

這年,為了慶祝新修建的王宮落成,晉平公決定舉行慶祝典禮。衛(wèi)靈公得知消息,為了與晉國修好,親自率領隊伍前往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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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靈公行至濮水河邊,眼見天色漸暗,遂命人卸車放馬,布置住處準備夜宿。夜半,四周寂靜一片,衛(wèi)靈公卻突然聽到一陣優(yōu)美的琴聲,仔細聆聽,發(fā)現(xiàn)竟然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一首新曲,衛(wèi)靈公于是轉(zhuǎn)頭詢問近侍,大家卻都說沒有聽到。

衛(wèi)靈公感到奇怪,便召來樂師師涓,告訴他說,“有人在彈奏新的樂調(diào),我詢問近侍,都說沒有聽見,其音調(diào)像是出自鬼神一般,你替我仔細聆聽,把它錄寫下來?!?/p>

師涓領命而去,靜靜地坐在河邊,調(diào)息,撫琴,聆聽那音樂,將樂曲記錄下來,整整忙碌了一夜。次日,師涓回報說,已經(jīng)記錄完畢,但自己還不熟悉,請求再用一晚熟悉一下,衛(wèi)靈公答應下來,便又在當?shù)亓羲蘖艘煌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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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靈公抵達晉國后,晉平公在新建的王宮里擺設酒宴,熱情款待衛(wèi)靈公。酒過三巡,知道晉平公喜好音樂的衛(wèi)靈公,起身向晉平公請求,希望用自己在濮水河邊新得到的樂曲來助興,晉平公哪有不同意之理。

衛(wèi)靈公遂召來師涓,讓其坐在師曠旁邊,演奏那首新曲,隨著師涓的手指起落,琴聲悠悠傳出。在一旁陪坐的師曠,初聽此等新曲,尚且感到新奇,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臉上的笑容卻是漸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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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涓剛剛彈到一半,師曠卻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連忙循聲按住琴弦,制止道,“此乃亡國之音,不可奏完?!?/p>

晉平公聞言不解,問道,“此曲如此新奇悅耳,為何卻是亡國之音?”

師曠回答說,“此曲乃是商朝末年師延為商紂王所作的'靡靡之音’。后來商紂無道,被武王討滅,助紂為虐的師延自知難逃問罪,向東逃至濮水,抱琴投河自盡。此曲定是從濮水邊得來,該曲十分不吉,誰要沉醉于它,國家必定會衰落,因此斷不能待其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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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靈公聽罷也是一驚,出言道,“此曲正是從濮水河邊聽來的!”

晉平公卻是毫不在意,“商朝早已滅亡,我們?nèi)缃裱葑?,又有何妨?還是讓樂師彈下去吧。”

師曠無奈,只好松手,待到師涓奏罷,晉平公感到十分悅耳,便向師曠詢問,“這叫什么曲調(diào)?”

師曠回答說,“此曲名叫清商調(diào)?!?/p>

晉平公點了點頭,贊嘆道,“清商調(diào)是不是最為動聽的樂曲?”

師曠搖頭回答說,“比之輕微調(diào)還略顯不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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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平公聽說還有更悅耳的曲調(diào),連忙道,“那么作為回禮,你來彈奏一曲輕微調(diào)吧。”

面對國君的命令,師曠卻是斷然拒絕道,“不能。自古能夠聆聽輕微調(diào)的,皆是有德之主,如今大王的修養(yǎng)還不夠好,尚不能聽?!?/p>

晉平公聞言十分不悅,厲聲道,“我不管什么德行,不過喜好音樂罷了,你且彈來?!?/p>

師曠迫于無奈,只好取過琴來,彈奏了起來。師曠彈奏了一遍,便見有十六只黑鶴從南方飛來,停在廊門頂上。彈奏第二遍,又見那黑鶴排列成行。彈奏第三遍,則見黑鶴全都伸長脖子嗚叫,張開翅膀起舞,音調(diào)與琴聲相和,聲音響徹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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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平公見師曠彈奏竟然能夠產(chǎn)生如此景象,心中十分高興,在座的眾人也都感到十分驚奇。師曠演奏完畢,晉平公激動的端起酒爵,起身向師曠敬酒祝賀,并詢問眾人道,“人世間,恐怕沒有比輕微調(diào)更美妙的音樂了吧?!?/p>

師曠卻搖頭回答說,“不,它遠遠比不上清角調(diào)。”

晉平公聞言吃了一驚,連忙道,“既然如此,那就再演奏一曲清角調(diào)吧。”

師曠拒絕道,“不可。清角調(diào)并非尋常曲調(diào),乃是黃帝當初在西泰山上會集鬼神所作,怎能輕易彈奏?若是召來災禍,恐怕悔之莫及?!?/p>

晉平公仍是毫不在意,說道,“太宰不必在意,上古之事更加久遠,怎能禍及如今?我老了,平生所好無非音樂,只希望能聽完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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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曠無可奈何,只得再次彈奏起來。師曠剛剛開始彈奏,便見有黑云從西北方升起;隨著繼續(xù)彈奏,又有狂風暴雨應聲而至;師曠繼續(xù)彈奏,但見尖厲的狂風呼嘯著,掀翻了宮廷的房瓦,撕碎了室內(nèi)的帷幔,毀壞了案上的食器,眾人見狀全都四散逃跑,晉平公也感到十分驚恐,趴在了廊屋之間躲避。直到師曠停手,這才云開霧散,風止雨退。

不久,晉國遭逢大旱,赤地三年。晉平公也身患癱瘓,就此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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