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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不易~給予動力 “寥寥數(shù)筆見天地,淡淡墨色顯乾坤”,在中國畫領(lǐng)域,“收斂頂端是大寫意”是歷經(jīng)千年驗證的共識。大寫意能成為中國畫的終極境界,核心在于其融合了技藝巔峰、文化根脈與哲學(xué)深度,是中華民族藝術(shù)審美的靈魂所在。
縱觀藝術(shù)史,湯立曾言,中國畫除現(xiàn)實主義題材外,以大寫意花鳥、山水為代表的“大寫意主義”,是體現(xiàn)“天人合一”宇宙意識的偉大存在。從明清徐渭、八大山人、石濤,到近現(xiàn)代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大寫意大家輩出,但其創(chuàng)作對綜合素養(yǎng)要求極高,如今畫壇“荒涼寂寥”,能達前人高度者寥寥,更凸顯精品大寫意的稀缺與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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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筆墨精熟:以書入畫的技術(shù)基石
大寫意的首要門檻是筆墨掌控力,需畫家對筆、水、紙?zhí)匦粤巳缰刚?,做到運筆精準、水分調(diào)和有度,此功力需長期實踐積累。黃賓虹強調(diào)“國畫民族性,非筆墨之中無所見”,大寫意畫家需精通中鋒、側(cè)鋒等多種筆法,讓線條“力透紙背”,同時深諳“墨分五色”,用濃、淡、干、濕、焦展現(xiàn)豐富層次。
其核心是“寫”而非“畫”,講究“書畫同源”。元代趙孟頫以“石如飛白木如籀”點出本質(zhì),徐渭以草書入畫顯飛縱,八大山人用禿筆造疏朗,吳昌碩憑篆籀金石見虬勁,皆證明書法功底是大寫意的必備基礎(ch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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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造型能力:格物致知的藝術(shù)修煉
大寫意并非無“形”,而是追求“似與不似之間”的“神似”,需畫家具備“格物”功夫——對物象本質(zhì)的深刻理解與提煉。這要求畫家有扎實寫生基礎(chǔ),能抓住物象精神內(nèi)核,通過概括、夸張甚至變形,以簡潔筆墨傳“神”。齊白石“太似為媚俗,不似為欺世”的觀點,正是此造型觀的精髓。
這種能力源于對自然的長期觀察與體悟,遵循“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徐渭“不求形似求生韻”的主張,道出大寫意超越具象刻畫、直取氣韻的追求,實現(xiàn)“得意而忘形”的藝術(shù)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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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減法藝術(shù):刪繁就簡的精神提煉
大寫意的“大”,在于氣象與意境之“大”,而非尺幅。它是藝術(shù)上的“減法”——在寫實基礎(chǔ)上刪去繁瑣細節(jié),保留核心信息,是主動的精神提煉,而非隨意涂鴉。老子“大象無形,大音希聲”的哲學(xué),在大寫意中化為精簡線條勾勒物象意趣,實現(xiàn)“芥子納須彌”的意境,正如鄭板橋“刪繁就簡三秋樹”所詠,唯有簡化,方能顯生機。
中國藝術(shù)尚簡精神源遠流長,《易經(jīng)》“易簡而天下之理得”、《道德經(jīng)》“少則得,多則惑”,皆為其思想根源。明代李曄“畫以簡貴為上”的觀點,點明簡化能“洗盡塵滓,獨存孤迥”,最終達成“筆不周而意周”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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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寫心意:物我合一的境界表達
這是大寫意最難達的境界,包含兩重修養(yǎng):一是書法用筆功底,二是借筆墨表達情感與精神的能力。清代王學(xué)浩認為,“寫”是士大夫畫的核心,“作字要寫不要描,畫亦如之”,大寫意需將書法的筆法、章法融入繪畫,讓線條有韻律美。
更重要的是,大寫意是畫家人格、情感與思想的流露。石濤強調(diào)“不食某家殘羹”,主張個性與創(chuàng)新。徐渭的恣肆、八大山人的孤高、吳昌碩的灑脫,皆借筆墨“寫心”,實現(xiàn)“物我合一”。此時作品不再是單純繪物,而是畫家人生態(tài)度與哲學(xué)思考的載體,藝術(shù)境界即人格修養(yǎng)的投射。
如今,受官方現(xiàn)實題材創(chuàng)作導(dǎo)向與西方美術(shù)教育影響,大寫意生存空間受擠壓,能繼承并發(fā)展傳統(tǒng)的作品更具收藏與歷史價值。欣賞大寫意,需靜心品味筆墨背后的韻味——對生活的熱愛、對自然的敬畏、對宇宙的遐想。正因它是技藝與精神的雙重巔峰,大寫意才成為中國畫的終極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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