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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上海5·29流氓案:四人當(dāng)眾扒掉女子衣服,主犯被從輕判死緩

 歷來現(xiàn)實(shí) 2025-10-23 發(fā)布于北京

1992年5月29日,上海閘北區(qū)天通庵路的石板路上,因生活瑣事,發(fā)生了一出爭吵不休的鬧劇。

這天下午五點(diǎn)多鐘,邱大姐在屋里洗完頭,端著鋁臉盆走到門口,想也沒想,就像往常一樣,把一盆水潑向街面。

對于當(dāng)時住在里弄的人家來說,邱大姐這樣的行為很常見,人人都是徑直往門口潑水。

事情也湊巧,隔壁的吳阿姨正牽著8歲的女兒從門前過,結(jié)果邱大姐潑出來的臟水,“嘩啦”一聲濺在小姑娘的花裙子上,弄得前襟馬上就濕了一大片。

“你眼睛長頭頂上啦!”吳阿姨當(dāng)場炸了毛,扯著嗓子就開罵。

邱大姐原本理虧想道歉,見到吳阿姨這般架勢,登時也不甘示弱:“你帶小孩子走路會躲著點(diǎn)不啦?”

就這樣,兩個女人誰也不服誰,一來二去,當(dāng)場就對罵起來,可謂是火星撞地球,臟話不絕于耳。

附近的街坊鄰里聽到罵街聲,愛看熱鬧的人全都被吸引了過來,僅僅幾分鐘,呼啦啦圍上了幾十人,勸架的,路過的,看戲的都站著看風(fēng)景。

吳阿姨的兩個弟媳陳某和崔某聽說“大姐被欺負(fù)”,急匆匆拎著剛買的菜,就往這邊趕來。

畢竟人多勢眾,吳家姐妹仨往街心一站,原本一對一的吵架,眨眼間成了三對一,圍著邱大姐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邱大姐寡不敵眾,難以招架,話還沒說完,就被三人連推帶搡,拽到了馬路中間。

“讓你潑!讓你潑!”吳家三人氣勢一上來,忍不住開始動了手,連續(xù)幾巴掌甩在了邱大姐的臉上。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有人起哄“快點(diǎn)打”,有人喊“別打了”,想去里面勸架,可根本擠不進(jìn)去。

邱大姐的兒子小林年紀(jì)尚幼,站在旁邊幫不上忙,想插話也插不上,只好默默地去撿被摔在地上的臉盆。

沒想到,弟媳陳某瞧見了他的舉動,沖上前就揪住他的耳朵:“小崽子還敢撿,是還想潑水么?是不是活膩了?”

邱大姐瞅見這一幕后,趕緊轉(zhuǎn)身護(hù)著兒子往屋里躲,吳家仨女人卻是不依不饒,跟著沖進(jìn)門檻,繼續(xù)廝打。

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邱大姐的襯衫紐扣“崩”地崩開,連內(nèi)衣帶子都露了出來。這還不算完,三個女人就跟瘋了似的,揪頭發(fā)、扯衣服,轉(zhuǎn)眼就把邱大姐折騰得披頭散發(fā)。

吳阿姨的弟弟吳某祥下班回來,恰好路過此地,看見自家女人在跟人纏斗叫罵,不僅沒拉架,反而擠進(jìn)人群,一把扯掉了邱大姐的褲子。

這下邱大姐終于抵擋不住,光著身子蜷在地上,委屈地大聲哭喊……吳家四人這才停手,繼續(xù)痛罵了邱大姐一頓,最后才被圍觀的人們拉走。

這一切事情的發(fā)生時間,其實(shí)僅僅只有不到十分鐘就結(jié)束了。等到寶山路派出所的民警接到消息,快速趕到勸解時,吳家人早已回到了家里,正圍在一起開會聊天。

民警找上門去,好言好語勸說:“你們跟我們?nèi)ニ镎f說情況吧?!?/span>

吳某祥卻不領(lǐng)情,拿著手里的筷子一拍:“說個屁,老子沒錯!”

民警還想勸勸,吳家兄弟、姐姐姐夫、妯娌等六個人卻惱了,跟打了雞血一樣,圍著民警又罵又推,讓他趕緊滾出去。吳某祥更是囂張,還從腰間抽出皮帶亂揮,不讓民警靠近,一定要趕民警出去。

民警無奈,當(dāng)即打電話回派出所呼叫增援,經(jīng)過一番折騰,才總算把吳家六人銬上了警車。

當(dāng)晚,吳家人一不做二不休,在派出所內(nèi)砸茶杯、踹桌椅,叫罵聲不絕,鬧得整棟樓不得安生,徹底把事情鬧大了。

第二天,公安分局得到消息,派了幾十名民警過來押解,將他們?nèi)克偷椒志謫为?dú)拘留,這才鎮(zhèn)住了場子。

事情原本不大,經(jīng)過吳家人這么一鬧騰,媒體宣傳報道,頓時震驚了整個上海灘。

接下來一個多星期,這起案子早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影響,尤其是吳家人當(dāng)街侮辱婦女的行為犯了眾怒,輿論一片喊殺聲,包括上海市婦聯(lián)在內(nèi)等多家團(tuán)體,更是登報發(fā)文要求嚴(yán)懲兇手。

吳某祥這邊還不知天高地厚,梗著脖子大喊“冤枉”,直接拒絕在逮捕證上簽字畫押。

這天,上海閘北分局預(yù)審科科長季宗棠接到電話,聽說逮捕證簽不下來,親自出馬到了拘留室。

季宗棠看見吳某祥皮膚黝黑,手掌上全是老繭,一看就知道他是廠里的工人,于是采用了“激將法”。

他故意說:“外頭都傳你吳某祥是一條好漢,怎么到這兒連個字都不敢簽?縮頭烏龜似的?!?/span>

吳某祥脖子一梗:“誰說不敢!老子行得正,坐得端!”

季宗棠遞過筆:“有本事就簽,順帶把'冤枉’倆字寫上,讓大伙兒看看你多有理?!?/span>

吳某祥接過筆,唰唰寫下“冤枉 吳某祥 6.9”,筆尖很用力,把紙都戳破了。

季宗棠心里清楚,雖然讓他簽了逮捕證,可是想讓他真心認(rèn)罪,還必須抓住他的軟肋,決定去他的家里走訪調(diào)查,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卻沒有想到,吳某祥這個看似蠻橫無理的“法盲”,其實(shí)并不壞,竟然是街坊四鄰眼中的“大孝子”。

第二天,季宗棠到了吳某祥家,剛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屋里立即傳一股子中藥味。只見床上躺著個病懨懨的老人,瘦得完全脫了相,幾乎是皮包著骨頭,正是吳某祥的父親。



他的家里還有一個臉色蠟黃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個腿彎成弓形的小孩,卻是吳某祥的妻子和小孩。

據(jù)吳某祥的妻子介紹:“吳家老父親常年病弱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她是長期患有肝炎,基本上沒有勞動能力,兒子還有先天性軟骨病,一家老小全靠在鋼鐵廠當(dāng)工人的吳某祥一人工資養(yǎng)活……”

季宗棠頗為唏噓,他相信吳某祥本質(zhì)上并不壞,愛護(hù)妻兒,孝敬老父,對家庭有很強(qiáng)的責(zé)任感,但是法治意識淡薄,性格急躁,沒有最起碼的是非觀念,要讓他認(rèn)罪,就必須抓住他的家庭情況去“勸解”。



回到公安局,季宗棠繼續(xù)訊問吳某祥:“你要是就這樣被關(guān)起來了,你老爹誰給擦身子?你老婆的藥誰買?你兒子的軟骨病誰管?冰箱里的菜吃完了該咋辦?”

聞聽這些痛處,吳某祥英雄氣短,原本傲氣十足的頭立刻低了下來,盯著地面不吭聲,久久回答不上來。

季宗棠又說:“你當(dāng)街去脫人家褲子的時候,想過人家也是孩子母親嗎?她以后怎么出門?怎么見人?”

吳某祥的頭越來越低,突然“撲通”跪下:“季科長,我真的錯了,我不是人,我愿意認(rèn)罪……”

不知過了多久,吳某祥終于抬起頭,臉上全是淚痕:“那天我看見我姐被打,腦子一熱就沖了上去,季科長,我真不知道這算犯罪??!我們弄堂里吵架動手的多了,誰想到會這么嚴(yán)重?”

當(dāng)然,季宗棠也知道吳某祥并不是十惡不赦的犯人,還是竭盡全力將走訪調(diào)查的證人證言,全部整理完畢后才交給了法院,希望能夠幫他減輕刑罰。

比如,吳某祥的老鄰居們都說:“阿祥平時挺老實(shí)的,就是脾氣暴了些。他爹臥床很多年了,全靠他每天擦身子,沒長過一個褥瘡?!?/span>

還有鋼廠的車間主任,更是拍胸脯保證:“這小子能吃苦耐勞,一天干十個小時,從來沒怨言,挺好的一個人,可惜了?!?/span>

最后,這些證言都被季宗棠整理成厚厚的報告材料,連同吳某祥的認(rèn)罪書,一起送到了上海市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長看著材料,不由直嘆氣:“如果按照1983年的嚴(yán)打條例,當(dāng)街侮辱婦女屬于流氓罪加重情節(jié),直接判死刑都沒問題。但是這家人的情況嘛,唉?!?/span>

季宗棠連忙趁熱打鐵:“他只是一個初犯,沒有前科,而且案發(fā)后徹底認(rèn)罪了。最重要的是,他家里三個病人全靠他撐著。要是就這樣把他給斃掉了,這一家子的天可就塌了?!?/span>

審判長沉吟半晌:“確實(shí),不過現(xiàn)在輿論壓力太大了,婦聯(lián)和廣大人民群眾都要求嚴(yán)懲。當(dāng)然法律也得講情理……這樣吧,那就開個陪審員聽證會吧。”

6月24日,法院聽證會來了26位陪審員,涵蓋工人、教師、街道干部等各社會民眾代表。

季宗棠上場報告時,特意抱著吳某祥家里的照片、他父親的病歷、兒子的診斷書,一樁樁物品全部都擺出來:“各位,吳某祥的各種行為確實(shí)惡劣,但他也是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法律確實(shí)要懲罰犯罪,但也要給人改過的機(jī)會?!?/span>

一位老教師聽了特別動容,抹著眼淚說:“他欺負(fù)女人是不對,但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大家看能不能給他留條活路吧?!?/span>

街道干部點(diǎn)頭同意:“這種家庭破碎了,社會負(fù)擔(dān)更重啊。”

最終,陪審團(tuán)26人中有22人同意“死緩”,理由是“非慣犯、激情犯罪、家庭責(zé)任重大”。

6月25日開庭當(dāng)天,法庭外頭擠滿了圍觀群眾,婦聯(lián)干部,還有各報社的記者等著宣判。

吳某祥穿著囚服站在被告席上,眼睛紅腫,時不時往觀眾席掃去,大概是在找家人。

“被告人吳某祥,犯流氓罪、妨礙公務(wù)罪,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zhí)行……”

聽到判決,吳某祥癱在椅子上,眼淚止不住地流。

同時,吳某祥的姐姐姐夫等五人根據(jù)罪行輕重,分別被判處三年至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弄得一家人都進(jìn)了班房。



季宗棠按照上頭指示,特意接受了媒體記者的采訪,將法院為何對吳某祥如此判決作了解釋,最后總結(jié)說:“法律是冷酷的,但是人心是熱的。咱們辦的不是案子,而是人的一輩子?!?/span>

第二天,上海媒體一篇《五分鐘的粗魯,帶來終身后悔》的報道,獲得了人民群眾的廣泛稱贊,這起案子的爭議才慢慢平息。

如今閘北分局的老檔案里,還留著吳某祥那一張簽著“冤枉”的逮捕證,旁邊是他后來工工整整寫下的認(rèn)罪書,可以看得出,字跡里滿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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