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已刊發(fā)《重慶晨報》

川渝邊界好風(fēng)光

作者 | 劉暢

（▲圖注：白線邊馬路轄重慶，無白邊馬路轄四川）

望川場高梁酒好，土豬肉香，自古都是邊貿(mào)老場鎮(zhèn)。小街坐落在川渝分界的石埂上，西控瀘州，東扼巴渝。兩省（市）分界很有趣，有的以小廟為界，坡上是合江地，坡下卻是永川土；有的是以民房滴水為界，新街以川渝公路的分界橫線為界。“新街形成后，兩省分界更為明顯。”馬道村黨支部原黨支部書記鄭俊瑞說，“西街為合江縣白沙鎮(zhèn)所轄，東街屬永川區(qū)朱沱鎮(zhèn)。”

望川場石板街長約一公里，古韻悠然，雞鳴犬吠，蔓延古鎮(zhèn)最撩人的煙火氣息，藏著小鎮(zhèn)繁盛的秘笈；熙來攘往的鞋與腳將石板打磨得油光閃亮，傳播著千年古鎮(zhèn)溫潤的熱度；兩排穿逗串架房，門楣考究，磚、木、石雕精美，古房檐口鏤空雕琢，承載著厚重的文化底蘊和歷史記憶，見證望川場輝煌的前世今生。

舊街北邊是望川新街，省界分明，兩省漂亮樓房鱗次櫛比，一條公路飄然穿街而過。上達(dá)瀘州、合江，下通永川、重慶。處于兩省(市)交接處的望川汽車站，每天人流如織，合江地界上數(shù)十輛摩托車晝夜攬客，吆喝不絕。

站在望川街邊舉目西望：四川土地一馬平川，萬頃田疇，如詩如畫；俯視重慶轄地，只見峭壁下的永川馬道村，稻田阡陌，壯麗景色，奔入眼底；翟灣10多棟漂亮小樓矗立公路兩旁，綠樹蔥蘢，奏響了未來的序曲……

沙井，一口簡陋的水井，坐落于重慶地界，滲水的源產(chǎn)地卻來自合江人楊福超的田塊。井深三尺，直徑兩米。泉水甘美，水質(zhì)純清。不論冬夏，泉水汩汩而出，冬季冒熱氣，夏天涼肌膚。用此泉水沏茶，熱氣蒸騰，似白鶴翩躚，色味殊絕；釀酒芳香醇樸，熬湯味佳；用沙井水煮出的豆花細(xì)膩白嫩，入口唇齒留香。

在兩地未安自來水前，沙井一直供川渝居民一日三餐?，F(xiàn)在，兩地不少老年人仍保持著每日到沙井挑早水的習(xí)慣，他們踩朝露而去，踏碎步而歸。

每年大年初一，許多人凌晨一點起床，打電筒，亮手機(jī)，爭挑沙井新年第一桶金銀水。一口沙井，猶如慈愛的母親，用那甘甜的乳汁，滋養(yǎng)兩省人。      

由于歷史原因，兩省市土地相連，居民水乳交融，方言卻有較大差異。楊福超說，“兩地土語很不一樣，只要開口說上三句話，就曉得是永川或合江人。”

 比如，合江人把“回家”叫“花克”、“男女戀愛”叫“摻拍子”； 不分清前后鼻韻，“開門”叫“開蒙”、“黃大哥”稱呼“環(huán)大哥”、“理發(fā)”叫“剪腦殼”；戲謔“大吃大喝”叫“窩痢疾”……

重慶翟灣的大部分人說“吃飯” 叫“妻飯”、“新建房屋”叫“蓋房子”、“媽媽”叫“母兒”(兒化音)、“死人棺材”叫“木頭”、“大舅”叫“大母兒”、“拉肚子”為“打標(biāo)槍”、“做事慢”叫“井島挨”……

馬道村流行一個笑話：過去一個單身漢討了頓九大碗吃，吃撐了結(jié)果“打標(biāo)槍”。他逢人便說，“平時沒妻(吃)又想妻(吃)，妻(吃)多了又遭不住”。      

 過去，兩省邊界有一個奇特的現(xiàn)象，商家都擺著川渝兩省座機(jī)電話。“方便各自打四川、重慶電話，免得遭長途話費，邊界上用手機(jī)的人交了不少的漫游費。”朱沱馬道村原黨支書記鄭俊瑞說，在他家打手機(jī)，客廳的手機(jī)信號是四川，廚房的手機(jī)信號卻是重慶。全國取消長途和漫游費時，兩省居民拍手歡呼。

川渝一家親，兄弟情誼長。省界兩邊的鄉(xiāng)親交往久遠(yuǎn)，誰家有紅白喜事都上門幫助，互相往來。臘月殺年豬互相請吃“刨豬湯”，春節(jié)前大快朵頤“吃年飯”。“我都六十多歲了，還沒看見過邊界上的人紅臉吵架?！本幼≡谶吔缟系鸟R道村袁維兵為此十分感慨。

據(jù)悉，合江人楊福超人緣好，夫妻倆待人親切熱心。幾年前女兒結(jié)婚，兩地客人聞聽消息，紛至沓來。望川的鄉(xiāng)親與翟灣人融合在一起，扎起圍裙，打整雞鴨、淘洗蔬菜，搬桌椅、擺碗筷、倒茶水……“川渝邊界上的鄉(xiāng)親古道熱腸，特別令人感動?！睏罡３f。

筆者的四個“一”難以描繪邊界的絕美風(fēng)光和兩地人的濃厚情誼。成渝地區(qū)雙城經(jīng)濟(jì)圈建設(shè)方興未艾，兩地互促共進(jìn)，堅信將有更多的動人故事不斷呈現(xiàn)。

作者簡介

劉暢，合江人，重慶永川區(qū)退休教師。采寫的新聞和紀(jì)實散文刊發(fā)于新華網(wǎng)、中國教育報、四川日報、重慶日報、重慶晚報、瀘州酒城星期刊、瀘州川江都市報等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