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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被標(biāo)題騙了tag說明一切 本文著重講述部分唐朝好男人(霧)們的神奇交友圈 太太們都說過的就不再提 如果喜歡的話會再更 內(nèi)容極不正經(jīng),請妥善閱讀。 如果以上都OK的話就開始吧 --------------------- 眾所周知,唐朝詩人圈真的是個(gè)圈。 什么?是盛唐中唐兩個(gè)圈? 那不不,不嚴(yán)謹(jǐn)?shù)貋硭?,杜甫和元稹是認(rèn)識的。 “敘曰:余讀詩至杜子美,而知大小之有所總萃焉?!保ㄔ 短乒使げ繂T外郎杜君墓系銘并序》) 是的沒錯(cuò),杜子美的墓志銘,是元大才子寫的。 事情是這樣的:當(dāng)年因?yàn)閼?zhàn)亂杜甫遺體在外多年沒有尋回,直到他孫子才把老爺子找回來。 老爺子生前也是體面人,那下葬得有墓志銘啊。于是就找到了當(dāng)時(shí)很有名的元稹。 (這里存在一點(diǎn)爭議,我查了很多資料,沒有確切的說法表明元稹之前沒有讀過杜詩,但也沒有確切的證據(jù)表明讀過。為了避免爭議,我刪除了之前的說法。感謝評論區(qū)小可愛的說明(*^_^*)) 元稹看完杜詩后—— 我的上帝啊這對仗多么工整音韻多么和諧真的百年一遇不行我要快點(diǎn)告訴樂天這真的是難得難得(霧) 于是就洋洋灑灑寫了大幾百字的《唐故工部員外郎杜君墓系銘并序》 (至于告訴樂天,那是真的說了——啊不是,寄的) “仆時(shí)孩呆,不慣聞見,獨(dú)于《書》《傳》中初習(xí)''理亂萌漸'',心體悸震,若不可活,思欲發(fā)之久矣。適有人以陳子昂《感遇》詩相示,吟玩激烈,即日為《寄思玄子》詩二十首。故鄭京兆于仆為外諸翁,深賜憐獎,因以所賦呈獻(xiàn)京兆,翁深相駭異,秘書少監(jiān)王表在座,顧謂表曰:''使此兒五十不死,其志義何如哉!惜吾輩不見其成就。''因召諸子訓(xùn)責(zé)泣下。仆亦竊不自得,由是勇于為文。又久之,得杜甫詩數(shù)百首,愛其浩蕩津涯,處處臻到,始病沈、宋之不存寄興,而訝子昂之未暇旁備矣?!保ㄟx自元稹《敘詩寄樂天書》) 這里得的詩稿,個(gè)人推測可能是甫孫給元稹的那些。 在推崇杜子美這條道路上,元大才子絕對是走在前列的。 然后墓志銘還有一段: “時(shí)山東人李白,亦以奇文取稱,時(shí)人謂之'李杜'。余觀其壯浪縱恣,擺去拘束,模寫物象,及樂府歌詩,誠亦差肩于子美矣。至若鋪陳終始,排比聲韻,大或千言,次猶數(shù)百,詞氣豪邁而風(fēng)調(diào)清深,屬對律切而脫棄凡近,則李尚不能歷其藩翰,況堂奧乎!” ——李白你這個(gè)人根本就不能和子美比肩他的詩寫的比你好多了!?。。F) 我在我偶像的墓志銘里diss我偶像的偶像——元稹 既然說到《敘詩寄樂天書》,那就不得不提到它的回信——《與元九書》 “唐興二百年,其間詩人不可勝數(shù)。所可舉者,陳子昂有《感遇詩》二十首,鮑防《感興詩》十五篇。又詩之豪者,世稱李、杜。李之作,才矣!奇矣!人不迨矣!索其風(fēng)雅比興,十無一焉。杜詩最多,可傳者千余首。至于貫穿古今,覙縷格律,盡工盡善,又過于李焉。然撮其《新安》、《石壕》、《潼關(guān)吏》、《蘆子關(guān)》、《花門》之章,'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之句,亦不過十三四。杜尚如此,況不迨杜者乎?仆常痛詩道崩壞,忽忽憤發(fā),或廢食輟寢,不量才力,欲扶起之。嗟乎!事有大謬者,又不可一二而言,然亦不能不粗陳于左右。”(節(jié)選) 話說他們?nèi)抡娴牟粫蚱饋韱?/span> 碰上元稹這種毒唯粉和樂天這種黑粉(狗頭拉滿),雙推的韓老師自然是非常非常不開心的,于是就有了著名的《調(diào)張籍》:“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 然鵝這句千古名句的下一句是“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p> “群兒:指'謗傷'李白杜甫的人。前人認(rèn)為主要是指元稹、白居易等?!保ㄕ园俣劝倏疲?/p> (這個(gè)張籍不是“月落烏啼霜滿天”的那個(gè)張繼,是孟郊介紹給韓愈的,他同時(shí)是杜甫死忠粉,就那個(gè)詩稿燒成灰吃下去的那個(gè)……再次感嘆貴圈真亂) 難道說韓愈和元白關(guān)系不好嗎?那倒也不是,至少沒特別打嘴仗。文章方面,“古文運(yùn)動”和“新樂府運(yùn)動”吵起來的概率應(yīng)該也不大。 有個(gè)太太曾調(diào)侃“中唐F5是元白劉柳加韓愈”。劉禹錫與元白兩人關(guān)系都不錯(cuò),柳宗元與韓愈交好。另外,韓劉柳三人同時(shí)也是“古文運(yùn)動”的倡導(dǎo)者。 那為什么韓愈和元白看起來沒什么直接交集? 有的: “夫人諱叢,字茂之,姓韋氏。其上七世祖父封龍門公。龍門之后世,率相繼為顯官。夫人曾祖父諱伯陽,自萬年令為太原少尹副留守北都,卒贈秘書監(jiān)。其大王父迢,以都官郎為嶺南軍司馬,卒贈同州刺史。王考夏卿以太子少保卒贈左仆射,仆射娶裴氏皋女。皋為給事中,皋父宰相耀卿。夫人于仆射為季女,愛之,選婿得今御史河南元稹。稹時(shí)始以選校書秘書省中,其后遂以能直言策第一,拜左拾遺,果直言失官;又起為御史,舉職無所顧。夫人固前受教于賢父母,得其良夫,又及教于先姑氏,率所事所言皆從儀法。年二十七,以元和四年七月九日卒。卒三月,得其年之十月十三日葬咸陽,從先舅姑兆。銘曰: 詩歌《碩人》,爰敘宗親。女子之事,有以榮身。夫人之先,累公累卿。有赫外祖,相我唐明。歸逢其良,夫夫婦婦。獨(dú)不與年,而卒以夭。實(shí)生五子,一女之存。銘于好辭,以永于聞?!保n愈《監(jiān)察御史元君妻京兆韋氏夫人墓志銘》) 元稹亡妻韋叢的墓志銘,是韓愈寫的。 (貴圈真亂×2) 說到韓愈寫祭文、墓志銘,那真是寫的非常非常多。比如《祭十二郎文》(“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與吾形相依,死而魂不與吾夢相接?!保?,還有接下來這兩篇: “其召至京師而復(fù)為刺史也,中山劉夢得禹錫亦在遣中,當(dāng)詣播州。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吾不忍夢得之窮,無辭以白其大人;且萬無母子俱往理。'請于朝,將拜疏,愿以柳易播,雖重得罪,死不恨。遇有以夢得事白上者,夢得于是改刺連州。嗚呼!士窮乃見節(jié)義。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悅,酒食游戲相徵逐,詡詡強(qiáng)笑語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fù),真若可信;一旦臨小利害,僅如毛發(fā)比,反眼若不相識。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獸夷狄所不忍為,而其人自視以為得計(jì)。聞子厚之風(fēng),亦可以少愧矣?!保ㄟx自《柳子厚墓志銘》) “我與你交換被貶的地方”的由來。 還有: “唐元和九年,歲在甲午,八月己亥,貞曜先生孟氏卒。無子,其配鄭氏以告,愈走位哭,且召張籍會哭。明日,使以錢如東都,供喪事。諸嘗與往來者,咸來哭吊,韓氏遂以書告興元尹故相馀慶。閏月,樊宗師使來吊,告葬期,征銘。愈哭曰:'嗚呼!吾尚忍銘吾友也夫!'興元人以幣如孟氏賻,且來商家事。樊子使來速銘,曰:'不則無以掩諸幽。'乃序而銘之?!保ㄟx自《貞曜先生墓志銘》) 孟郊無子,夫人親自到韓愈處報(bào)喪,韓愈為其料理喪事并撰寫墓志銘。 提到墓志銘,那就怎么也繞不開白居易的《故武昌軍節(jié)度處等使正議大夫檢校戶部尚書鄂州刺史兼御史大夫賜紫金魚袋贈尚書右仆射河南元公墓志銘》(對這是題目) 原文太長不好節(jié)選,感興趣的小伙伴可以自行搜索。 無論是題目還是祭文本身都將元稹360度無死角狂吹,但是內(nèi)容本身非常正經(jīng),只在末尾哀嘆微之短命(害) 但是樂天寫的祭文《祭微之文》,感興趣的小伙伴可以去搜索全文,這里放一部分: “嗚呼微之!貞元季年,始定交分,行止通塞,靡所不同,金石膠漆,未足為喻,死生契闊者三十載,歌詩唱和者九百章,播于人間,今不復(fù)敘。至于爵祿患難之際,寤寐憂思之間,誓心同歸,交感非一,布在文翰,今不重云。唯近者公拜左丞,自越過洛,醉別愁淚,投我二詩云:'君應(yīng)怪我留連久,我欲與君辭別難。白頭徒侶漸稀少,明日恐君無此歡。''又曰:''自識君來三度別,這回白盡老髭須。戀君不去君須會,知得后回相見無。'吟罷涕零,執(zhí)手而去。私揣其故,中心惕然。 ” “嗚呼微之!始以詩交,終以詩訣,弦筆兩絕,其今日乎?嗚呼微之!三界之間,誰不生死,四海之內(nèi),誰無交朋?然以我爾之身,為終天之別,既往者已矣,未死者如何?嗚呼微之!六十衰翁,灰心血淚,引酒再奠,撫棺一呼。” (都看哭了真的) 說到這我就要說個(gè)事實(shí)了(刀子預(yù)警) 讓我們來看看中唐主要文人們的生卒年(排名不分先后): 白居易(772—846) 元?。?79—831) 劉禹錫(772—842) 柳宗元(773—819) 韓愈(768—824) 孟郊(751—815) 張籍(約766—約830) 薛濤(約768—832) 李紳(772—846) 白行簡(776—826) 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這里的所有人,除了李紳(不清楚兩人晚年有無來往)以外,所有人都先白居易而去,就連鰥寡組不是中的劉禹錫,都早走了幾年。 也難怪白居易會寫“秋風(fēng)滿衫淚,泉下故人多。”了。(但是他寫這個(gè)的時(shí)候微之才去世幾年,也就是說,在那之后還有更多的“故人”……) 長壽者的悲哀。 那么陪白居易到最后的人是誰呢? 李商隱。 “公字樂天,諱居易,前進(jìn)士。避祖諱,選書判拔萃,注秘省校書。元年,對憲宗詔策,語切,不得為諫官,補(bǔ)周至尉。明年,試進(jìn)士,取故蕭遂州澣為第一。事畢,為集賢校理。一月中,詔由右銀臺門入翰林院,試文五篇。明日,以所試制加段佑兵部尚書、領(lǐng)涇州,遂為學(xué)士、右拾遺。滿將擬官,請掾京兆,以助供養(yǎng),授戶曹?!保ㄟx自李商隱《唐刑部尚書致仕贈尚書右仆射太原白公墓碑銘并序》) (我這怎么就突然成墓志銘專題了) 李商隱比白居易小四十多歲,兩人是忘年交(白居易臨終前甚至說想轉(zhuǎn)世成李商隱兒子) 然而李商隱去世的很早,也無人為他撰寫墓志銘。 可能有人會問,小李杜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小李杜和大李杜認(rèn)識的年齡差有點(diǎn)像,一個(gè)十一歲一個(gè)十歲。 不過不同的是,小李杜的年齡差是反的——杜牧比李商隱大十歲。 李商隱給杜牧寫過兩首詩: 杜牧司勛字牧之,清秋一首杜秋詩。 前身應(yīng)是梁江總,名總還曾字總持。 心鐵已從干鏌利,鬢絲休嘆雪霜垂。 漢江遠(yuǎn)吊西江水,羊祜韋丹盡有碑。(《贈司勛杜十三員外》) 高樓風(fēng)雨感斯文,短翼差池不及群。 刻意傷春復(fù)傷別,人間唯有杜司勛。(《杜司勛》) 可能是流傳的原因,也可能是本人意愿,總之就是杜牧沒給回信(李商隱你好慘?。?/p> 公元849年,四十六歲的杜牧和三十六歲的李商隱相遇。而在一百零四年前,也就是公元744年,四十四歲的李白和三十三歲的杜甫相遇。 人們常說中國歷史上有兩次偉大的相遇,一次是老子與孔子的相遇,一次是李白與杜甫的相遇。 但是,中國歷史上偉大的相遇,又何嘗只這兩次呢? 元白相遇,便有了“死生契闊者三十載,歌詩唱和者九百章。” 劉柳相遇,便有了“皇恩若許歸田去,歲晚當(dāng)為鄰舍翁?!?/p> 韓孟相遇,便有了“弱操愧筠杉,微芳比蕭薤?!?/p> 當(dāng)然也少不了王孟、高岑這些千古文人的相遇、相知、相惜、相守。 我曾想過我們?yōu)槭裁磿硎吠兀?/p> 是因?yàn)楂C奇嗎?還是只是想單純磕cp?的確,當(dāng)教科書里才有的人物突然出現(xiàn)在老福特B站時(shí),這看起來的確很有意思,但是,當(dāng)這勁頭過后呢?當(dāng)我們已經(jīng)習(xí)慣他們以另一種形式生活在這個(gè)世界上之后呢? 支撐我們繼續(xù)堅(jiān)持下去的動力又是什么? 我經(jīng)常跟同好姐妹們吐槽,說史同沒有一對是he,刀子雨嘩啦嘩啦地下——我相信姐妹們很多也是這樣,但即便是這樣,我們依舊堅(jiān)守在這里。 因?yàn)槲覀冎?,那些人,那些事,都是真?shí)存在的。 在我們腳下站著的土地上,曾有著這樣一群人。 他們有時(shí)痛飲狂歌,有時(shí)嗟然長嘆,有時(shí)悲痛欲絕,有時(shí)仰天長嘯。 他們在哭過笑過樂過哀過后,會寫下一首首傳世名篇。 他們不是教科書上的名字,也不是考卷上的詩詞,而是一個(gè)個(gè)活生生的、真實(shí)存在過的人。 人是群居動物,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詩人與詩人間的唱和往來,是他們之間的交往方式。 而這種交往方式,使得中華文學(xué)庫多了不可多得的瑰寶,也使得我們語文書厚了不少…… 玩笑歸玩笑,如果他們沒有相遇,杜甫就不會寫下“筆落驚風(fēng)雨,詩成泣鬼神。”;如果他們沒有相知,白居易就不會寫下“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如果他們沒有相惜,韓愈就不會寫下“吾愿身為云,東野變?yōu)辇??!比绻麤]有相守,柳宗元就不會寫下“今朝不用臨河別,垂淚千行便濯纓。” 如果他們沒有相遇,不知他們會錯(cuò)過多少奇跡。 如果他們沒有相遇,不知世界也會錯(cuò)過多少奇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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