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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開學前兩天的晚上,我和丫頭都在閱讀,互不干擾。 忽然,她走到我跟前,把她的書搭在我的書上,說:“你看最下面那一行?!?/span> 我一看,她說的是一句引語:“沒有人能有真正的自由,除非他能獨立自主?!?/span> 她看的是讀庫人物傳記系列中的一本,《蒙臺梭利:兒童之母》。 這句話就是蒙臺梭利說的。 我對她說:“你是不是覺得很熟悉,跟我平時說的很像,所以喊我看?” “對?!?/span> “我挺高興,你開始理解什么是真正的自由了。” “自由”這個詞,她今年頻頻使用。 在她最初的認識里,自由,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不能做,那就不自由了。 通過學校的群體生活規(guī)則,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由,你的自由不能影響到別人的自由。 大概七歲之后,自我意識愈加明顯,不再滿足于既定的選擇,希望得到更多自主權。 比如在IPAD的使用上,就反復多次跟我拉鋸戰(zhàn)。 暫時的結果是,她意識到,在某些事情上,只能聽媽的。 她也基本理解其中的緣由:因為她還沒有養(yǎng)活自己的能力。 還在大理時,我們就曾經討論過,除了行動上的自由,人還有精神自由。 我問她:“假如你在全民K歌唱了一首歌,有人說太好聽了簡直就是仙音,有人說唱得太難聽實在丟人現(xiàn)眼,你是高興還是難過?” 她想了想說:“我不高興也不難過,唱得怎么樣我自己知道,不是人家說我好我就好了,說我差我就差了。” “嗯,那可以說你是自由的。” 不想去新學校上學時,我多次跟她聊到自由。 我問:“如果一個人在這個環(huán)境里過得很開心,到另外一個環(huán)境里就不開心了。而另外一個人不管在哪里總是很開心,你覺得誰更自由?” “那肯定是另外一個人?!?/span> “如果巴基斯坦那些很想讀書的女孩子到了你的學校,你認為她們會開心還是不開心?” “我覺得她們肯定會很開心?!?/span> “你看,學校還是這個學校,但有人覺得開心,有人覺得不開心,你認為是學校的問題嗎?” “不是?!?/span> “那是不是說,如果能改變自己的想法,就能改變自己的心情?” “好像是吧。” “如果自己想開心就能開心,那是不是就很自由了?” “好像是這樣?!?/span> 對同一個事物的不同視角,我曾經很生動地跟她轉述過糊糊老師的例子。 地球人、外星人、屎殼郎,對路上的同一坨屎,有完全不一樣的看法。 “地球人,就像你,看到一坨屎,第一反應肯定是'真惡心!怎么會有一坨屎在路上’。 屎殼郎呢,你知道的,它們肯定會覺得,'呀!太好了,居然在這里碰到一坨屎,運氣真不錯’。 而外星人,他們可能會圍著屎轉幾圈,可能會聞一聞、摸一摸、甚至舔一舔,'咦?這是個什么東東?黃黃的,軟軟的’?!?/span> 她哈哈大笑。 你越不被環(huán)境、觀念、既有的想法束縛,你就越自由。 這是一種真正的自由,心靈和精神的自由。 她未必能完全理解這個道理,但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固執(zhí)地認為,“就是因為換了地方,我才這么不開心?!?/span> “假設現(xiàn)在可以換學校,是不是新學校也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樣?” “有可能?!?/span> “那你怎么辦?還是不開心?” “應該是的。” “假設情況很極端,所有的學校都跟你想的不一樣,都不能讓你開心,那你是不是只能一輩子都不開心?” “應該不會吧?” “貓貓果是不是也有一些你認為不太好的地方?” “對,我最不喜歡的是廁所?!?/span> “你仔細觀察過沒有?新學校是不是也有一些很好的地方?” “我喜歡滴???,分科文件袋也很好,我的作業(yè)不像以前那么亂了?!?/span> “就是這樣,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你覺得不開心,是不是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時總是不開心?” “怎么可能?如果這樣的話,我肯定早就死了?!?/span> “那就是有時候開心,有時候不開心對吧?” “肯定是這樣?!?/span> “你是不是觀察到周圍的人也是這樣?” “好像是的?!?/span> “那你肯定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心,什么時候不開心對吧?” …… 一有合適的機會,我就反復跟她強調一些常識。 很多類似這樣的聊天。 我最近在聽《心流》這本書,她也有點興趣,隱隱約約地知道,開心是可以自己創(chuàng)造的。 其實很感謝她,正是在跟她一起聊天討論的過程中,我自己對于自由的認識也才逐漸清晰起來。 就像因為當了她的媽,才開始自我探索一樣。 也漸漸放下了一些焦慮的責任感,說到底,我只不過是陪她走一段不長的路。 能做的不多。 分享,鼓勵,永遠提供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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