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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馬克斯·普朗克人類歷史科學研究所所長約翰內(nèi)斯·克勞澤教授與記者托馬斯·特拉佩合著撰寫的人類史著作《智人之路:基因新證重寫六十萬年人類史》誕生有幾大契機:一個是2000年“人類基因組計劃”完成繪制,人類基因組的排列順序確定打開了研究人類進化發(fā)展史的大門;二為2015年歐洲難民危機;第三就是2019年席卷全球的新型冠狀病毒。這仿佛是歷史的重演,歷史遺傳學研究者將人類歷史遷徙與歷史過往的致命瘟疫結(jié)合,總結(jié)歐洲歷史的考古遺傳學知識,比照當今嚴峻的政治語境,本書在時代框架背景下更具有現(xiàn)實意義。
全書從2009年冬天克勞澤教授收到來自遙遠西伯利亞小女孩指骨開始,書中克勞澤教授第一人稱敘述引出用DNA技術(shù)構(gòu)建丹尼索瓦女孩譜系進行原始人研究。歷經(jīng)錯誤判定在2016年得到修正:丹尼索瓦人攜帶早期尼安德特人的線粒體DNA,晚期尼安德特人與現(xiàn)代人類似。歐洲人的基因根基在4500年前已經(jīng)確定下來,而之前的基因遷徙就需要進行考古研究,去探究這些“祖先人群”如何進行“族群遷徙”。 離開非洲,跨越歐亞 2010年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歐洲人、亞洲人與澳大利亞人身上分別有著尼安德特人的DNA,因此這為“走出非洲”理論提供了證據(jù)。古老的原始人誕生在非洲,然后前往世界各地。在西班牙發(fā)現(xiàn)的42萬年前的尼安德特人,可以估算現(xiàn)代人的祖先可能在22萬年前到40萬年前來到歐洲,并且和尼安德特人融合。
22萬年前的第一次移民浪潮,歐洲開始了奧瑞納文化時期,奧瑞納人擁有非凡的創(chuàng)造力,末次冰盛期,冰期的威力讓新移民格拉維特人這個最成功的歐洲早期居民最終沒有戰(zhàn)勝冰期而永遠消失。在大冰期的末期,一部分奧瑞納人遇到了來自巴爾干半島的移民進行了融合。巴爾干半島移民影響了歐洲D(zhuǎn)NA的形成。基因就如同波浪一般,從巴爾干半島經(jīng)由安納托利亞,最終到達更遠的非洲。 氣候?qū)φ麄€歐洲的歷史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冰期不是人類發(fā)展的阻力,而是動力。全新世的到來新石器時代出現(xiàn),人類從原來的狩獵采集部分轉(zhuǎn)為農(nóng)民和牧民,從流動的人變成了定居的人。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狩獵采集人群接受了外來事物,并向東向西推進,8000年前安納托利亞的農(nóng)民向歐洲各處遷徙,這兩大基因塑造了新石器時代的歐洲,兩者共存了2000年。這一次移民浪潮讓我們在基因上成為今天的我們。4800年前的歐洲移民浪潮中的草原DNA源于東歐大草原的顏那亞文化,這是反方向的移民潮,草原基因向西傳播后,和農(nóng)民基因混合向東擴散。 這幾次的移民浪潮形成四大主要板塊拼接的歐洲人基因,這中間,有過融合,也出現(xiàn)了瘟疫與暴力殺戮。而不同的文化也跟隨移民來到不同的地方,如早期英國居民被攜帶草原基因的移民趕走,鐘杯文化次開始在英國蔓延,最后影響了整個伊比利亞半島。 移民帶來了文化,也帶來了傳染病 智人從直立人進化而來,演變成非洲的羅德西亞人、西方的尼安德特人與東方的丹尼索瓦人,羅德西亞人演化成現(xiàn)代人與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融合。國家博物館講解員河森堡在《進擊的智人》與同名演講中就講到大量和免疫系統(tǒng)、消化排泄系統(tǒng)、皮膚系統(tǒng)有關(guān)的遺傳性疾病,什么糖尿病、血栓等都來自人類體內(nèi)的尼安德特基因。 除了基因突變之外,還有一項跟隨人類移民開始旅程的就是各種細菌與病毒,比如鼠疫。
如今全世界每年2000-3000人死于鼠疫。曾經(jīng)在14世紀的“黑死病”奪走了三分之一,甚至是二分之一的歐洲人的生命。經(jīng)過基因分析技術(shù)得知,鼠疫早在石器時代就開始暴發(fā),為里海北方大草原的移民鋪平了西進的道路。令歐洲人刻骨銘心的公元6世紀的查士丁尼鼠疫造成西羅馬帝國長期衰敗,這場瘟疫不僅影響地中海,也影響了阿爾卑斯山脈以北地區(qū)。 “隔離檢疫”就發(fā)生在威尼斯鼠疫期間,在不接受治療的中世紀,一半鼠疫感染者死亡,另外一半獲得了終生有效的抗體。 不僅歐洲,鼠疫在19世紀的亞洲,尤其中國,也引發(fā)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三次腺鼠疫大流行。麻風病是歐洲殖民者帶到亞洲美洲,肺結(jié)核也是原始初民從非洲游到美洲,而歐洲肺結(jié)核又是哥倫布到達美洲傳播出去導致當?shù)卦∶駷?zāi)難性減少。傷寒、梅毒等疾病給中世紀帶來巨大的陰影,雖然抗生素的發(fā)明一度讓這些病毒銷聲匿跡,但作者在書中指出:近100年里,在歐洲的細菌性疾病得到控制的基礎(chǔ)上,人們?nèi)匀粵]有任何解除警報的理由——我們距離讓細菌變得徹底無害還十分遙遠。 隨著當今社會人類流動性的加強,人類的DNA越來越相似,所謂的民族與“種族”的結(jié)構(gòu)體系已經(jīng)很難和過去保持一致,單純靠膚色、語言來分血統(tǒng)、種族是十分偏狹的觀點,所謂的文化——語言——民族理論已經(jīng)不符合民族流動的概念。人類是基因之旅的向?qū)?,在?shù)萬年智人進化歷程中,人類在不斷塑造自己。這條行進之路,要時刻警惕應(yīng)對諸如瘟疫的全球恐慌,也要清醒認知人類發(fā)展如何尋求與自然的平衡。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人類的未來,遠慮近憂,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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