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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

 小雨123 2022-04-11

輪船在海上平穩(wěn)地航行,成群的黑褐色的海燕在船周自由地飛翔,它們在輪船犁開的泛著白沫的海面上,上下翻飛或貼著水面追逐著輪船。

這是1989年春天,一個亮麗的上午。王大壯站在甲板上。他初中剛畢業(yè),還未脫掉孩童的稚氣。他瘦得跟《包身工》里塑造的蘆柴棒似得,叫人擔(dān)心,使人很難將其本人與他的名字聯(lián)系在一起。聽說,他母親生他時,家里正鬧饑荒,剛出生的他很瘦弱,生了一場病,多虧醫(yī)生把他從死神手里巴結(jié)了回來。望著一望無垠的大海,他的心情格外開闊,他索性伸開雙臂,閉上眼睛,任憑夾雜著腥味和濕氣的海風(fēng)吹在臉上。他仿佛已經(jīng)變成一只自由的海燕,任意地搏擊風(fēng)浪,感受大海的肆虐與溫情。船很快便駛進大連港。

從港口出來,他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高樓林立,街上行人如潮,車輛似流。男女老少各色人等,在街上匆匆而過。他不知在這樣繁華的世界里,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他頓時感到新奇又煩躁。他按信上說的路線,乘車轉(zhuǎn)車,費了好大的勁,總算找到了他表哥住的地方。當(dāng)他背著行李找到他表哥的家時,已是2下午點多鐘。他表哥住在一所醫(yī)院的新建的家屬樓上。在這所城市已生活了20多年,算是一個地道的大連人。表哥的冷淡態(tài)度使他有些失望,但目前的處境使他顧不了太多。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明了來意。在這個房間里,他感到了自己與城市人太大的差距,壓抑感在他的心頭油然而生。

“你想干點兒什么?”表哥終于問道。

“啥都行啊!他連忙應(yīng)道。

“求我找活的人太多了。這活真是不好找呀!表哥顯出很為難的樣子,搖了搖頭,順手點上一支煙,吸了起來。

“讓他去精神病院吧,那里找護理員。一會兒,我?guī)ヒ惶??!北砩┑购芩?。此時他忽然覺得表嫂的言語中透露著些許樸實。

大壯跟著表嫂來到后面的一個大院子前。院門旁掛著一個牌子:大連精神病康復(fù)醫(yī)院。院門內(nèi)左側(cè)的一把連椅上,坐著一個青年:身穿白大褂,滿臉堆笑。后來知道,他叫余小松,也是山東人。他站起來笑著朝他們點了下頭。這個院子不算太大,東西一排平房有十多間,在西面有一座二層小樓。院子里到處是穿著病號服的男女病號。他們或跳、或唱、或吸煙,或到處走動。有一個30多歲的男人孩子似得,拿一根小木棍沿墻根,從東到西,并不時地怪笑幾聲。大壯被眼前的驚呆了:他確實沒見過這么多精神病人。“小伙子,你好帥呀!給我做老公吧。”一個20多歲的瘋姑娘跑到他面前,哈哈笑著說。大壯簡直不知所措,小余過來拉過那女人,說了幾句什么,那女人便心滿意足地走開了。

他們一直進了西面的二層小樓。樓門右側(cè)的一間是院長辦公室。他們敲了一下門。“請進!”里面?zhèn)鞒鲆粋€男人的聲音。他們推開門,走了進去。里面擺放得很整齊、干凈,桌子后面一個書櫥整齊地排滿了各種書籍。坐在寫字臺后面的院長立即站了起來,指著旁邊的沙發(fā),笑著說:“醫(yī)生,坐!”表嫂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張院長,這是我表弟王大壯。你看,在你這里能不能給他找個活兒?”張院長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大壯。從與張院長對視的那一瞬間,大壯發(fā)現(xiàn)這個張院長足有60多歲,瘦瘦的臉上刻滿了挑剔,從那雙似乎干癟的眼球里射出的竟是不容違抗的目光。

“大壯,我問你兩個問題。人的正常體溫是多少?”

“37度左右。”大壯不假思索地說。

“人的肌肉有多少塊?”

“600多塊?!?/span>

張院長輕輕地點了點頭:“好,你留下吧。但你要知道,這里不比其他普通醫(yī)院,這里的病人,需付出比一般病人更多的精力”他隨手一指墻上。墻上一面錦旗繡著:“巧施醫(yī)術(shù),妙手回春。”“我們只有視病人為親人,只有時刻關(guān)愛生命,才能挽救一顆顆脆弱的心靈,也才能最終贏得社會的支持。你懂嗎?”大壯認真地點了點頭。心想:唱什么高調(diào)呀!此時,他迎著那直射過來的目光,發(fā)現(xiàn)那帶有苛刻和挑剔的目光,竟也掩蓋不了原本的溫情和慈善。“今天,你回去準(zhǔn)備一下。明天8點正式上班。呆會兒,讓小余給你安排一下住處?!彼麄兏孓o出來。表嫂顯得很高興:“你先在這里干著,有了好點的工作再說?!?/span>

從表哥家拿了行李出來。他覺得天地頓時寬闊了許多,春天的太陽是那樣的和煦,花壇里已有許多花開了。他很激動:雖然要和一些精神病人打交道,但這卻意味著,以后一段時間,他就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大城市里工作和生活了。來到大門口。沒等他說話,站在那里的小余先和他打起了招呼:“你就是剛來的王大壯吧?”小于點了點頭?!拔医杏谛∷?,院長讓我給你安排住處,你跟我來一下!”

隨后,大壯跟著小余穿過院子,向西南角上的一間面東的平房走去。門沒有關(guān),很遠,就聽到里面有人嘰嘰喳喳地操著各種鄉(xiāng)音在打撲克。進了門。屋里靠南北墻各放了兩張雙層鐵床。床下住人,上鋪擺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墻上貼滿了大幅的明星照,多是露胸光背的女人。靠門的一張床上,正有兩對男女正打撲克。見他們進來,他們都停止了打牌。小余給他們一一作了介紹。個子挺高,但嘴有點歪的河南小伙子鄭建國;又矮又瘦,小巧玲瓏,操一口地道的東北話的吉林小伙子肖強;高個細柳腰,眉上黑痣一點的河北妹子張寶娟;圓臉小眼,小嘴嘰喳不停,操著湖南口音的辣妹子莊小紅。介紹完畢,小余鄭重宣布:“從現(xiàn)在開始,小王就是我們共同的朋友,他是我們'青蘋果樂園’新成員?!闭f著,他忙將里面一張床的上鋪的東西,扔到其他床上,把大壯的行李放到上面?!靶⊥酰阕约赫硪幌掳?。今天晚上,我們兄弟幾個痛痛快快地玩玩,也算給你接風(fēng)洗塵。我還有事,先走了?!闭f完,小余轉(zhuǎn)身走了。

這時,肖強將撲克一丟:“我說兩位師妹,咱們先不玩了吧。我們得準(zhǔn)備一下,給小王接風(fēng),恕不奉陪。”快嘴莊小紅首先踢回一球:“肖哥,你們喝酒,想趕我們走呀!我們掃你們興啦?”歪嘴小鄭不甘示弱,立即扳回一球:“嘿嘿嘿,好啊,辣妹子如果賞臉,那倒不錯。沒有女人伴舞,喝酒也不帶勁呀!”張寶娟重拳還擊:“呀呀呀,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長得跟豬八戒似的,還想要伴舞的?呸,賴蛤蟆想吃天鵝肉。”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小鄭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半天沒說出話來。小張和小莊乘機笑著跑了出去。肖強用手擰了小鄭的耳朵一下:“張寶娟可是名花有主了,你小子再胡說,小心陳會計炒你的魷魚。”傍晚,小余和小雷都回來了。他們在食堂買了幾個菜,把一張長桌子放在屋子中間,桌上擺滿了飯菜。小余首先發(fā)話說:“我們來自四面八方,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們何不來個桃園結(jié)義呢?”“好!”大家頓時響應(yīng)。杯子里倒?jié)M了酒,按歲數(shù)大小排出了順序:老大余小松,老二肖強,老三雷小兵,老四鄭建國,老五王大壯。然后,大家用刀尖扎破手指滴血起誓。一滴滴鮮紅的液體滴在酒里散開,互相融合,成為一體。最后,這杯酒進了每個人的身體。

護理員的工作范圍很廣,衛(wèi)生、安全、病人吃藥、打針、吃飯等,可以說,病人的吃喝拉撒睡,護理員都有責(zé)任。其中,病人的安全至關(guān)重要。尤其是那些剛剛?cè)朐旱牟∪?,病情還未得到有效控制,容易出現(xiàn)自殺、打斗、傷人、逃跑等嚴重事故。護理值夜班時,需要十幾個病房來回巡視,幾乎不能眨眼地看著他們睡覺。等第二天早晨八點下班,他們的眼睛跟得了紅眼病似的。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倒頭睡一大覺。王大壯從第一天上班開始,工作就很認真。不到三天,他的業(yè)務(wù)已經(jīng)熟練了:從打掃衛(wèi)生,協(xié)助護士給病號吃藥,到打飯分飯,都做得很仔細。對病人表現(xiàn)了極大的熱心和耐心。第三天值班時,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漢大便在褲子里。他立即端來溫水,用濕布給老人擦過下身,又把他的褲子拿出去洗干凈。此舉受到了院長和其他人的一致好評。發(fā)工資時,他的獎金最多。

回到宿舍,小余拍著他的肩膀說:“行呀!老五。俺們在這兒干了好幾年了,也沒受到張老頭的表揚。咱哥幾個,就你伶俐。好好干,說不定時間一長,張老頭能想法給你轉(zhuǎn)正哩?!蓖醮髩训共簧萃@些。還未等他說什么,躺在床上的老二肖強就搶過一句:“別做夢了,張老頭不是活菩薩?!鄙酝A艘幌?,他又說:“你沒看見會計小陳和小張整天眉來眼去的,不干正事。聽說上個月的帳目,出了問題,可人家還照樣當(dāng)會計。再說藥師小尚,會個球呀,還不照樣在藥房充數(shù)啊。唉,咱們就不行了?!薄斑@是咋回事?”大壯沒弄明白。“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陳會計是張老頭的外甥,小尚是他的表侄子?!毙∮嘁灿行崙嵅黄?。大壯“哦”了一聲,似乎明白了。但他又想,親戚自然是親戚,但沒有知識和能力,也不是長法。從現(xiàn)在開始,他要買些醫(yī)學(xué)書來看看,說不準(zhǔn)哪天會用上。在這家族式的醫(yī)院,沒有一點真本事,恐怕呆不下去。

第二天上午,王大壯真的捧回了幾本厚厚的醫(yī)學(xué)書籍。有《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基礎(chǔ)》《護士臨床技術(shù)》《精神病理學(xué)》等?;氐剿奚?,放在床頭,準(zhǔn)備一有空就鉆到書里去。一天歇班,他正在屋里看書,張院長來了。張院長微笑著問:“小王,你看的啥書?”“《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基礎(chǔ)》。”小王翻回封面說?!靶⊥?,你要好好學(xué),會有出自的?!痹洪L又說。臨出門,院長又回頭對他說:“既然你這么喜歡醫(yī)學(xué),需要什么書,你可以到我那兒去找。”此時,王大壯的心里頓時熱乎乎的。他發(fā)現(xiàn)張院長并不像肖強說的那樣。

晚上,只有大壯和小雷休班。從一來這兒,大壯就發(fā)現(xiàn)小雷言語不多,很少發(fā)表什么言論。但做事誠懇,卻是大家公認的。曾經(jīng)聽小余講,有一次小雷值班的時候,陳計和一個病人發(fā)生口角,并動起手來。小雷制止以后,及時作了記錄,并要求院長嚴肅處理。張院長只好在會上對陳計的做法進行了嚴厲批評,并扣發(fā)了他當(dāng)月的獎金。兩個人對坐著,大壯發(fā)現(xiàn)小雷黑里透紅的臉上,帶有一絲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剛毅和執(zhí)著。這樣的臉龐面對丑惡時,也許同樣有著《高山下的花環(huán)》中雷軍長的剛正不阿的性格吧!大壯爬上自己的床,仍然沒有睡意。他又打開了一本《護士臨床技術(shù)》,看了沒幾分鐘,忽然放下書,他想起來大連已兩個多月了。他只給家里寫過一封信,不知現(xiàn)在家里如何,父母可好,按時間推算,快要過麥了。父母又要付出很多的汗水了。他做兒子的,實在不孝。他感到了一絲的不安。他發(fā)現(xiàn)自己欠父母的,真是太多太多了。不覺中,他又拿起筆,找了幾張信紙,寫了起來。夜深了。他迷迷糊糊地坐進了嶄新的轎車里。車子飛快地行駛著,車里除了他之外,還有他的父母。他們都很高興。汽車終于停在了一座大樓前。樓上有一個大大的火紅的“十”字標(biāo)志,很顯眼。樓門旁牌子上,用方正的黑字印著:齊魯精神??漆t(yī)院。他一進門,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模樣的人微笑著說:“王院長,您早!”他也笑著說:“您好!”他的父母跟著他參觀了醫(yī)院的角角落落。兩位老人高興地臉上的皺紋,似乎全都舒展開了。他們再也不需要掛念自己的兒子了,他現(xiàn)在真是有出息了。王大壯也為自己的成功而興奮不已,不自覺哈哈笑了起來……他笑了兩聲,猛然睜開了眼,發(fā)現(xiàn)是一場夢,但這場夢給他帶來了多少希望??!是呀,他的家鄉(xiāng)不也有許多精神病人急需救治嗎?要認真學(xué)習(xí)精神病學(xué),爭取有朝一日,在家鄉(xiāng)的土地上,建一座自己的精神病醫(yī)院。

第二天上午8點,王大壯接白班。他吃過飯,匆忙換上衣服,就趕往值班室。他剛走出幾步,就見鄭建國急匆匆地從值班室出來,向他跑過來?!袄衔?,剛才曲曉曉跑了,你趕快找兩個人去找找。說著,他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王大壯顧不得多想,徑直向會計室跑去。他甚至來不及敲門。“咣”一下,門就被撞開了。屋里的情景把他驚呆了。墻邊的沙發(fā)里,張寶娟赤著上身,頭埋在陳計敞開的懷里。顯然,這兩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驚擾嚇壞了,慌忙整理衣服坐了起來。王大壯不知所措地退了出來,剛走幾步,就聽后面陳計罵了一句:“媽的,你有腦病呀!”

后來,別人就把王大壯這一“壯舉”,經(jīng)整理潤色傳播出去了。但并未見小陳會計有何反映。陳計見了大壯,還是小王長小王短的,顯得很客氣,似乎并沒有發(fā)生過什么。這倒使得王大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這件事,對陳計來講,的確不算什么事。不久,就有人看見,在醫(yī)院旁邊的小樹林里,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瘋狂地接吻。人們也逐漸注意到,張寶娟的肚子由小變大了。小張獻出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卻未能換來陳計的真愛。

不久,王大壯被調(diào)到醫(yī)院西約1里處的一個分院。這個分院只有八間病房和一間值班室,一間廚房。這里的病人卻是經(jīng)過治療,病情都有很大好轉(zhuǎn)的病人。在這里值班的原來只有兩個人,一個護理員,一個做飯的老太太。主治醫(yī)生隔兩天來一次。老太太姓賀,老家也在山東。雖然移居大連已近30年了,但鄉(xiāng)音未改,聽來格外親切。賀老太太時年62歲,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紫紅色的臉龐,雙目透著和善慈愛。女護理員邱立春,身材嬌小,卻長著一雙傳神的眼睛,如一汪春水清澈可鑒。

大壯和們很快便熟悉了。一開始,大壯的誠懇、文雅便從他的言談舉止中表現(xiàn)出來,使得賀老太太和邱護士都很喜歡他。這里說的喜歡,當(dāng)然不是愛慕。因為邱立春已經(jīng)結(jié)婚好幾年了,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沒事,他們就在值班室聊天。這時,主要是賀老太講他那為人處世之“道”。平時,邱立春的話不是太多,主要聽這兩個“山東”像母子一般親切地交談。時間一長,他們幾乎到了無所不談的地步。大壯一口一個“賀姨”,只哄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常說:“我要有你這么個兒子,就好了?!钡拇_,大壯是那種幾乎人見人愛的小伙子。他站在你面前,給你的感覺是,高挑的身材,顯得瀟灑利落:走起路來,那是一陣風(fēng);說起話來,彬彬有禮,并不乏幽默感,讓人聽后有一種從口里一直甜到心里的感覺。

“小王,你的衣裳臟了。脫下來,我給你洗洗?!边@一天聊天時,賀老太對他說。

“賀姨,您這么大年紀(jì)了,還給我洗衣服。真不好意思?!?/span>

“小王,別說了,賀姨累不著。等你娶了媳婦,恐怕就用不著我這老婆子了?!贝髩颜恢撜f什么。這時,小邱笑著逗他:“賀姨對你這么好,你干脆認干媽得了。再讓她給你找個媳婦?!辟R老太笑著接過話茬:“人家小王,可不認我這窮老婆子。說真的,小王,你倒是喜歡啥樣的姑娘?”小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看,像邱姐這樣的就不錯。”小邱笑了笑,臉有點紅。賀老太有點生氣的樣子:“傻小子,你別打人家的主意了。小邱的兒子都會跑啦。你有腦病呀!”大壯撓了撓頭皮,不知說什么好。這時賀老太和小邱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自從來到這分院,王大壯感到心情格外愉快。他簡直感激院長能給他這樣一個機會,讓他認識了這些人。人有精神,工作也帶勁。病房的安全衛(wèi)生,他幾乎全包了。邱姐也主動地他做一些。在大壯的眼里,他們?nèi)撕喼本褪且患胰?。四面八方的人聚在一塊兒,這叫緣分,就應(yīng)該這樣。

忽然,有件事打破了王大心底的平靜。有一天,小余在宿舍里,無意間問他:“老五,前兩天,院長的妻侄結(jié)婚,你表示了嗎?”大壯一愣:“院長的妻侄結(jié)婚?我不知道。再說,一個妻侄,有啥表示的?”王大壯隨之顯出無所謂的樣子。“咱們兄弟幾個,只有小雷和你沒表示。小雷脾氣就是倔,他就不認這一套。人在屋檐下,誰敢不低頭呀?”小余長長嘆了口氣說。王大壯似乎被他這話驚了一下,忽然感到會有什么事發(fā)生。

領(lǐng)工資的時候,大壯的工資額高了50元。陳計說:“大壯,院長親自交待說,你的工作近來干得不錯。院子裝點得像個花園,病人家屬反映也不錯,本月特發(fā)50元獎金。”王大壯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50元呀,對他來說,相當(dāng)于半個月的工資。張院長真是知人善任呀!小余說的似乎玄了點兒。但過了沒幾天,正當(dāng)他沉浸在歡樂之中,他忽然接到院部的一個電話:“在這次人員核定中,由于種種原因,你沒能通過。請你另找工作。七天之內(nèi)離開醫(yī)院?!鼻缣炫Z!他簡直不能接受這一事實。什么“種種原因”?他感到不公平,他要去找院長。找?有什么用?他很快就平靜下來。這似乎有它的必然性。

他結(jié)了賬,打起行李出門的時候,兄弟幾個加上賀姨、邱立春都來給他送行。臨走的時候,他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憂傷,其實,他內(nèi)心深處,多么舍不得這些好心的人呢?他到表哥家,給哥嫂告別。表嫂感到很惋惜,表示再想辦法。但他卻謝絕了。

他離開了這里,離開了這個曾經(jīng)給予他希望,又無情地毀滅他希望的地方;離開了這些熱心的人們,離開了這片本不屬于他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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