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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古詩四帖》是墨跡本,狂草書法??v28.8厘米,橫192.3厘米。共40行,188字,無款。寫的是四首詩賦,前兩首是南北朝庾信的《道士步虛詞》之六和之八,后兩首是南朝謝靈運的《王子晉贊》和《巖下見一老翁四五少年贊》。此帖是否張旭所作,尚存爭議,明代董其昌鑒定是張旭墨跡。作品真?zhèn)喂们也徽?,《古詩四帖》確實是我國草書史上的一件杰作,代表了狂草的最高水準(zhǔn)。
《古詩四帖》雖然是狂草,其實寫得并不狂,通篇看圓轉(zhuǎn)自如,含蓄奔放,開合有度,滿紙云煙,但過度夸張的字體、筆法和處理幾乎沒有,而是有規(guī)有矩的一件大草作品。傳說張旭喜歡喝酒,醉后大喊大叫,瘋瘋癲癲寫字,傳說不一定真實。在我看來,張旭寫《古詩四帖》時可能沒有喝酒,如果張旭真是喝醉了寫,就這個內(nèi)容和格式,不但寫不出精品,很可能是次品。原因是:第一、用的材料是五色箋,這可是當(dāng)時非常名貴的書寫材料。凡寫字的人都知道,在一般紙上練字沒有任何顧慮和拘謹(jǐn),能放得開,揮灑自如。如果給你一張皇家貢品“五色箋”讓你寫,你能喝得爛醉如泥去糟蹋這名貴的東西嗎?何況高手也會出次品的,并且越是高手對自己作品要求越高,次品都會撕掉,不會輕易送人的。目前見到的唐宋墨跡很多,用五色箋材料的卻很少,說明五色箋之稀缺和名貴。所以說張旭在這樣的名貴材料上創(chuàng)作,為了成功率高是不會喝酒的,他更不會奢侈到故意喝醉酒在五色箋上練字。
第二、指定詩賦內(nèi)容和限制尺寸篇幅創(chuàng)作難度很大,稍有不慎或布局不當(dāng)是很容易寫廢的,這是書家常有的事。這四首古詩共188個字,如果酒醉后不通篇布局,盲目任性地寫肯定不行,所以張旭創(chuàng)作這樣的作品不會太放肆,沒喝酒可能性很大。
第三、《古詩四帖》雖然是狂草,但張旭書寫卻很講究和很認(rèn)真,不是瘋瘋癲癲亂寫一氣,從筆法、字法、草法、章法都處理得恰到好處,并且書寫速度也不是很快。由于受詩的字?jǐn)?shù)制約,首尾并相互兼顧。例如整幅作品有前密后疏,前緊后松的感覺。開頭部分幾行字稍小,每行有六、七個字,后半部分寫得疏一些了,每行四個或五個字。一般草書從章法上考慮都要安排一定的行距,這樣氣息更通暢,而《古詩四帖》行距稍小,草法上顯得有點滿,這就是受字?jǐn)?shù)和材料的限制,不然就寫不完整。所以張旭在當(dāng)時用尺寸固定的五色箋寫滿寫四首詩,謀篇布局要費很多腦筋的。對于這樣有難度的創(chuàng)作,張旭是不敢喝醉的。
從張旭傳世的作品看,《古詩四帖》是張旭風(fēng)格變化最大的作品,是真正的大草和狂草?!锻韽?fù)帖》和《十五日帖》應(yīng)該是今草,《肚痛帖》雖是狂草,但畢竟篇幅很小。所以《古詩四帖》是名副其實的狂草極品。但我認(rèn)為學(xué)習(xí)這個帖,不在其狂而在其變。張旭是一個善于創(chuàng)新的書法家,他能把張芝和二王的筆法,變成自己的筆法,這是非常了不起的。通過臨寫《古詩四帖》,我認(rèn)為應(yīng)學(xué)習(xí)張旭的草變之法是:1、字法之變。該帖之所以成為經(jīng)典,就是因為帖中字的草法已達(dá)到極致,使人過目不忘。2、墨色之變。帖中濃淡干濕變化,使作品更加氣韻生動。3、線條之變。此帖中鋒為主,但不乏側(cè)鋒和逆鋒之筆。4、輕重之變。字體和筆畫的輕重關(guān)系,主要通過用筆的提按、粗細(xì)、大小、疏密、快慢來實現(xiàn)的,且處理的恰到好處。5、收放之變。大開大合,能放能收是狂草特有的草法。6、取勢之變。草書表達(dá)情感主要在于取勢,行書如涓涓溪流,草書如滾滾長江,狂草則是浩瀚澎湃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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