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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用一生把別人的茍且活成瀟灑

 我心飛揚695 2016-11-03


(圖)蘇軾與妻兒在黃州東坡之上耕種


蘇軾是一個世俗中人,他有超越世俗的意愿,卻沒有脫離世俗的堅定決心,于是任人擺布,從一個地方跑到另一個地方,顛沛流離,最后客死異鄉(xiāng)。晚年他自號“東坡”,神往于陶淵明的隱居田園。在對生命的取向上,他始終猶豫,在入仕與隱居間不能決斷,所以在用自己的力量安排自己的歸宿上,他自覺不如淵明;而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上,蘇軾是古今莫及的天才,可像陶淵明那樣質(zhì)樸的表現(xiàn)本來面目,好像無才勝有才,難怪蘇軾對他五體投地了。


有才就會遭人嫉妒,何況又是太有才的蘇軾。他一生的霉運有相當(dāng)一部分跟他恃才傲物相關(guān)。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確信強過同時代的人,很難讓他保持謙虛,即使假裝謙虛也會被人窺察到背后的嘲笑聲,更讓人無法忍受。蘇軾內(nèi)心有一種不甘示弱的賭氣心理,越倒霉就越會表現(xiàn)出來,雖然明知道對自己沒什么好處,可就是按捺不住。于是從通判杭州到改知密州,又到徐州,黃州,常州,定州,惠州,這期間他總要表現(xiàn)他“我不在乎”的精神。在惠州他寫了一首《縱筆》詩:“白頭蕭散滿霜風(fēng),小閣藤床寄病容。報道先生春睡美,道士輕打五更鐘?!痹趺礃??老子睡得美著呢!道士怕吵醒我,打鐘都不敢用力。


其實我看他并沒有睡熟,不然他怎會聽見外面告訴道士輕打鐘聲。寫詩就寫吧!還要寫信給名義上是老朋友,其實是老對頭的章惇,報告近況,“我在東坡上修坡塘,開水田。我參加勞作,家屬種桑養(yǎng)蠶,生活還算湊合吧!頭幾天病了頭牛,牛醫(yī)都不知道怎回事,可我老婆一看就說是“豆斑瘡”,還真讓她說準了。您就放心好啦!別以為我整天在泥巴里打轉(zhuǎn)---我老婆還侍弄牡丹花呢!老遠地寫信談這些閑話,您肯定笑話我,不是嗎?”章惇當(dāng)然不笑話他,而是很生氣,馬上就打著讓蘇軾搬家的主意了。



(圖)蘇軾到浙江杭州任通判


蘇軾就是這樣的性格,這樣的性格就決定了這樣的命運。所幸他能隨遇而安,善于自我排解,而且?guī)椭娜撕芏?。在那個年代,蘇軾的名號太響亮了,追星族各地遍及,到哪里都不會寂寞。他對做官早已不再像年輕時那樣熱衷,一心就想像陶淵明那樣,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安定下來,不再亂跑路就滿足了。但即使這樣的要求也不能滿足,所以歸隱未成始終是他一個無法釋然的心結(jié)。我想這可能跟他的不甘默默無聞有關(guān)系,精神的自由與大眾的掌聲相比,即使蘇軾這樣的天才,就是想通了孰輕孰重,也是難下決心的。


唐宋八大家中蘇軾應(yīng)該是最著名的一個,不過他的文章不及詩詞,詩詞不及尺牘。其實他自己也說過,“軾少年讀書作文,專為應(yīng)舉而已,既得及進士第,貪得不已,又舉制策,其實何所有?而其科號為直言敢諫。故每紛然頌說古今——然世人遂以軾欲立異同,則過矣?!彼约菏窍喈?dāng)坦白的,說出了他那些大文章實際都是些大話高調(diào),可奇怪的是后人就是不聽,還是拼命學(xué)習(xí)模仿。所以我覺得蘇軾這段話意義重大,提醒我們唐宋八大家的所謂“正經(jīng)文章”其實并沒有什么價值。

 

原標題:關(guān)于蘇軾


*作者:田欣,魚羊秘史原創(chuàng)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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