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估計在美國，建筑物的玻璃每年會造成5.5億只鳥類死亡，是造成鳥類死亡的首要威脅。這個問題讓世界各地的鳥類學家傷透腦筋，雖然設(shè)計了防鳥撞擊玻璃的貼紙和膠帶，但是成效有限。德國慕尼黑市海拉布倫動物園（Hellabrunn Zoo）召集的合作團隊經(jīng)過八年的苦思，以蜘蛛網(wǎng)為靈感設(shè)計出了一種特制玻璃。測試結(jié)果顯示，66%的鳥會躲避這種特制玻璃，這將大幅降低鳥類撞擊玻璃死亡的悲劇。

在加拿大多倫多搜集到的因撞擊玻璃而死的鳥類尸體。圖片來源：Kenneth Herdy，Fatal Light Awareness Program (FLAP)

每年5.5億只鳥“撞裂成仁”

美國農(nóng)業(yè)部林務(wù)局（United State 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 Forest Service，USDA Forest Service）在2005年的評估報告中指出^[1]，鳥類因人為因素死亡的最主要原因是撞擊建筑物玻璃致死。估計在美國每年造成5.5億只鳥類死亡，占總數(shù)的58.2%。其余因素分別是電線（1.3億只）、野貓（1億只）、車輛（8000萬只）、殺蟲劑（6700萬只）、基站鐵塔（450萬只）、風力發(fā)電機（2.85萬只）、飛機（2.5萬只）及其他（漏油污染、漁業(yè)誤捕等）。尤其在春天鳥類繁殖季以及秋天鳥類遷徙時，更是撞擊致死的高峰期。

無論是巨大的玻璃帷幕建筑，還是自家住宅的小窗戶，都會引起鳥類撞擊玻璃而死。主要原因是鳥類看不見透明的玻璃或是玻璃上風景的鏡像，鳥類會毫無顧忌的快速飛向玻璃，結(jié)果卻是通往另一個世界。這個問題困擾鳥類學家已久，曾經(jīng)設(shè)計過防鳥撞擊的猛禽貼紙、膠帶、涂料、毛玻璃等方法，但是成效有限；而且也影響建筑物原先設(shè)計的的采光和美觀，不容易大幅推廣。

那些蜘蛛教我的事

德國慕尼黑海拉布倫動物園的強化玻璃觀賞窗也面臨同樣的問題。園長安德拉斯·科尼爾海姆（Andras Knieriem）不忍心園區(qū)內(nèi)的野生留鳥和候鳥因此于動物園終結(jié)一生，決定要解決這個問題。園方?jīng)Q定與玻璃公司Aronld Glas的研發(fā)員克里斯蒂安·伊姆舍爾（Christian Irmscher）及鳥類學家沃夫?qū)し频吕眨╓olfgang Fieldler）合作。伊姆舍爾為這個問題苦思八年，嘗試過各式各樣的方法，包括在窗前栽種竹籬。但是這些讓玻璃不透明的方法，都會影響游客觀賞動物的視線。伊姆舍爾說：“要在不影響玻璃透明度的前提下，讓鳥有所警覺。”

最后，大自然給了他一個解決之道——為了避免鳥類毀了自己耗費大量能量制作的蜘蛛網(wǎng)，有些蜘蛛的蛛絲能夠反射紫外線。鳥類的視網(wǎng)膜上除了具備人類也有的三種視錐細胞外，還有一種接收紫外線的視錐細胞。大多數(shù)鳥類都有紫外線視覺，用來尋找食物（由花瓣和田鼠的尿痕反射）和伴侶（由異性體羽反射）^[2]。這個知識讓伊姆舍爾在玻璃中加上了能反射紫外線的材質(zhì)，并且設(shè)計成網(wǎng)狀，作為防止鳥擊的專屬玻璃（anti-bird-strike glass）。在鳥類眼中，這是一片帶有不透明網(wǎng)狀圖樣的玻璃；而在人類眼中，那仍然是一片透明無瑕的玻璃。

受到蜘蛛網(wǎng)（左）的啟發(fā)，伊姆舍爾研發(fā)出了在紫外線視覺下呈現(xiàn)不透明網(wǎng)狀圖案的特制玻璃（右）。圖片來源：ORNILUX Bird Protection Glass

快來試試看效果如何！

鳥類學家菲德勒趕緊測試了特制玻璃的效果。他在僅一面墻有窗戶的暗房中進行測試，窗戶分別裝有特制玻璃和普通玻璃。為了避免鳥撞上玻璃而受傷，在窗戶前架了一個安全防護網(wǎng)。一些常見的鶇科和山雀科鳥類被用來進行測試，如烏鶇（Turdus merula）和大山雀（Parus major）。測試中鳥類會從包著黑布的鳥籠中飛出。結(jié)果顯示，大山雀會將特制玻璃視為障礙物，在特制玻璃前徘徊一陣之后會轉(zhuǎn)而向普通玻璃飛去。最終的測試結(jié)果表明，66%的鳥會將特制玻璃視為障礙物。 菲德勒表示：“雖然不及我們所期望達到的100%或95%，但是這樣的比例已經(jīng)可以挽救非常多的小鳥了?！?/p>

這些特制玻璃先安裝在北極熊區(qū)和鵜鶘區(qū)，游客不僅能正常地觀賞動物，園區(qū)內(nèi)的野鳥也能盡情地飛翔。動物園園長科尼爾海姆表示：“從此以后，再也沒有翠鳥撞上玻璃了?！保ň庉嫞呵蛟骞郑?/p>

參考文獻

1. Erickson, W. P. et al. 2005.  A summary and comparison of bird mortality from anthropogenic causes with an emphasis on collisions. USDA Forest Service General Technical Report. PSW-GTR-191.
2. Cuthill, I. C. 2006. Color perception. Pages 3–40. in Hill, G. E. and K. J. McGraw, editors. eds. Bird Coloration, vol. 1: Methods and Mechanism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原文發(fā)表于PanSci，作者林大利，轉(zhuǎn)載時部分文字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