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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隨筆小札 作者：關山月明 [個人散文集] 日期：2012-6-1 16:22:13
編者按：“依米”在經(jīng)歷了艱難后僅存兩天便隨母株香消玉殞，但那份堅韌足以感動我們每一個人；問候作者！
在非洲的戈壁灘上，有一種叫“依米”的小花。花呈四瓣，每瓣自成一色：紅、白、黃、藍。它的獨特并不止于此，在那里，根系龐大的植物才能很好地生長，而它的根，卻只有一條，蜿蜒盤曲著插入地底深處。通常，它要花費五年的時間來完成根莖的穿插工作，然后，一點一點地積蓄養(yǎng)分，在第六年春，才在地面吐綠綻翠，開出一朵小小的四色鮮花。這種極難長成的“依米”小花，花期并不長，僅僅兩天，它便隨母株一起香消玉殞了……
我是在一個春意融融的午后，無意間翻閱一本雜志，看到上面這一則關于“依米”小花的資料的。當時，腦海中對這種生活在遙遠非洲戈壁荒灘上的小花，還沒有一個完整清晰而深刻的印象——只是想到一個詞語“曇花一現(xiàn)”。真的，我沒有想到，在天涯海角，在那個陌生而貧瘠的地方，竟然也會生存著這樣一種生命如此短暫的小花。 掩卷沉思，我為這種生命如此頑強而短暫的“依米”小花惋惜之至。你想，它生活在戈壁荒灘，生存環(huán)境是如此惡劣；它沒有龐大的根系，唯有一條根莖，自身先天條件不足；它更需要扎根深層，花費五年的時間積蓄儲存養(yǎng)分，才得以在第六年開出四色小花——大自然中，生命的歷程是充滿變數(shù)的，而它的生命歷程永遠不變的是堅韌、艱辛和痛楚。如果說，讓世人略感欣慰的是它最終開花吐露芬芳了；那么，對于這種小花而言，令人更加痛心的事情又是什么？短暫的花期，僅僅維持了兩天的花期??！ 也許，對于自然界的一些生命來說，它的價值和意義，不在于長久的存在和擁有絢爛，而在于曾經(jīng)來于世界上，造訪于世界上——莊嚴地向世界表明：我曾經(jīng)來過！ 由此想來，這何止于非洲的“依米”小花。在我們中國人的思想深處，“曇花”不也是如此嗎？它除了和“依米”小花一樣花期短，生命短暫讓人惋惜，我倒覺得它更為幸運：它至少不像前者一樣默默無聞不為人所知，它被文人墨客所鐘情喜愛，永遠是詩詞歌賦中的鮮活的意象和美好的意境，更因為包孕一種耐人回味的生命哲理被人津津樂道。 另外，還有櫻花，它是日本的國花，它的花期，也是如此短暫，日本民間有一句諺語：“櫻花七日”（單株單瓣櫻花花期為七天）。當爛漫的櫻花（滿樹的櫻花周期不過兩周左右）掛滿枝頭，壓彎枝椏的時候，也就預示著它的生命開始走到了盡頭。如果說，“依米”因為堅韌痛苦為人稱道，“曇花”則因為鮮活詩意為人稱贊，那么，“櫻花”則因為爛漫飛舞為人稱奇了。 非洲大陸的“依米”小花，和曇花、櫻花相比而言，生命花開花落的時間雖然不是最為短暫的，兩天的光陰比“曇花”的三四個鐘頭要長；但是它生命的輪回更為漫長，五六年的孕育和積累，才能讓世人一睹其容顏。更為重要的是，人們給它們的禮遇更是不同：“依米”小花只能是野生的，身處荒涼之地；而“曇花”和“櫻花”則是觀賞植物，被人們禮贊和喜愛。 平心而論，對于一些美好的，令人賞心悅目的事物，諸如花草魚蟲之類，諸如一些人事情景，我們普通人總是希望它能夠長久地存在，留在我們記憶的深處?？上?，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和不公，一些美好的東西只能是匆匆闖進我們的心中，又匆匆飄零逝去。留下的，只有遺憾和嘆息。 望望窗外，春意正濃，小區(qū)里早已經(jīng)是花草爭妍，樹木蔥郁。小區(qū)園林綠化者，用自己精巧的構思和辛勤的勞動，將一幅幅層次分明，紅綠相間的生命圖畫，盡可能長時間地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讓置身其中的人們感受生命的美好和絢爛。畢竟，肅殺的冬日，多姿多彩的生命凋落的時候，如同陰霾籠罩心頭，每個人的心境總會是黯然神傷的。當我擁有這永恒的美好世界的時候，不禁又想起了那遙遠天際的，名叫“依米”的小花。我在極力去想象，想象著它生命紅、白、黃、藍的顏色，是如何點綴無邊荒漠的貧瘠的；我在極力去聆聽，聆聽著它生命綻放凋零的一瞬，清脆的呼吸聲是如何響徹寂寥空曠荒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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