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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帝王死后，要殮入高大華麗的棺木，這就是梓宮。梓宮的停放、啟動，要由欽天監(jiān)選擇合適的時間與地點，不得有絲毫差錯。尤其是梓宮在啟動的過程中，無論是從皇宮到殯宮，還是從檳宮到陵寢，興師動眾，行禮繁雜，真正達到國喪中的極限。本文擬就清帝梓宮在停放與啟動過程中，將重點禮儀與清代相關(guān)規(guī)制，簡要地加以闡述。 一 停棺于正殿 清代12帝的死亡地點各不相同，有的在道途中，有的在離宮別苑，只有一小部分死于宮中正殿：太祖崩于叆雞堡、太宗崩于清寧宮、世祖崩于養(yǎng)心殿，圣祖崩于暢春園、世宗崩于圓明園、高宗崩于養(yǎng)心殿、仁宗崩于熱河煙波致爽殿、宣宗崩于圓明園慎德堂、文宗同仁宗、穆宗崩于養(yǎng)心殿、德宗崩于瀛臺涵元殿。由此可以看出，12位帝王中，也只有太祖、世祖、高宗、穆宗死在了宮內(nèi)，但也并非紫禁城的正殿。盛京皇宮中，崇政殿是正殿，是皇帝處理朝政之所；而紫禁城中，乾清宮是中路內(nèi)廷部分的核心，是皇帝寢興之所，臨朝聽政的地方。所以，盡管清帝死時地點各異，但在大殮之后，卻要將其梓宮停于上述二殿之中。 努爾哈赤死時，由于崇政殿尚未建成，僅將其棺停于皇宮中，究竟停在何處，史籍闕載。太宗以下10帝停棺地點十分明確：太宗停棺于崇政殿，世祖、圣祖、世宗、高宗、仁宗、宣宗、文宗、穆宗、德宗均停棺于乾清宮。 嗣皇帝為大行皇帝服喪，首先是個服飾問題。清代帝王以孝為本為先，十分重視，所以在喪事中將就大辦。但在入關(guān)之前，尤其是太祖時，國家初創(chuàng)，喪事辦的十分簡單，資料中記載也很少。太宗時，《欽定大清會典事例》中明確記載，世祖持服27日，27日后釋服。以后的世祖喪事、圣祖喪事，嗣帝均縞素27日后除服。但雍正帝在27日釋去縞素后，仍素服，直到雍正三年八月二十一日，孝恭仁皇后大事完畢后，才釋去素服。自乾隆以后，清帝為大行皇帝服縞素，均改為百日，百日后到27月之間為素服。這種服喪日期的變革，因襲了漢俗“天子三年之喪”的規(guī)制，是滿族漢化的表現(xiàn)。 停棺于正殿的主要目的，還是皇家便于祭奠大行皇帝。嗣帝就主喪位，縞素；皇后、妃嬪、宮人、皇子、公主、皇孫、褔晉及近支王公等于幾筵殿內(nèi)，行殮奠禮。殿外，諸王公褔晉、夫人、郡主、縣君以上于丹墀右，三品淑人以下于隆宗門外，齊集哭臨。百官中，旗員居闕左門外，漢員于各官署行禮致喪。行禮的儀式繁雜，朝晡、日中三設(shè)奠，朝晡進羹飯肴饌，午奠進饌筵，就好比皇帝還活著一樣，進行侍奉。此外，要選擇日期進行殷奠禮。 二 棺于殯宮 大行梓宮停靈于乾清宮的時間長短不一，這要根據(jù)具體情況而定：世祖25天、圣祖20天、世宗18天、高宗20天、仁宗18天、宣宗18天、文宗11天、穆宗17天、德宗11天。梓宮移往殯宮前，要行啟奠禮，陳設(shè)、禮儀與殷奠禮毫無二致。 皇帝的殯宮在康熙前后，略有變化。入關(guān)后，世祖和圣祖的殯棺設(shè)有景山壽皇殿，世宗登基后，將壽皇殿變?yōu)楣┓钍プ媸ト葜?，不便再存放后世帝王之棺，因而自高宗迄德宗，除宣宗外，均將梓宮供奉于景山觀德殿。世宗因其為皇子時居住在雍和宮，因而，死后將梓宮供于雍和宮之永佑殿，宣宗的殯宮則在圓明園之正大光明殿。 當(dāng)大行皇帝梓宮由乾清宮移往殯宮時，嗣帝要恭送，但各朝情況不一。圣祖送世祖時，由于孝莊文皇后的關(guān)照，圣祖只出東華門，便由另道乘轎前往壽皇殿等候。世宗送圣祖時，世宗步送到景山壽皇殿，這一步送制度，為以后歷代帝王所效法。高宗送世宗時，扶棺步行至雍和宮，為清帝送靈最遠者。仁宗送高宗、宣宗送仁宗，均步行到觀德殿。文宗送宣宗時，路途較遠，殯宮設(shè)在圓明園，更由于文宗素有腿疾，文宗便步送到地安門外，乘輿由另道前往圓明園大宮門外跪迎。穆宗送文宗時，小皇帝只有6歲，自然效法康熙故事，扶棺步送出東華門，由另道乘輿預(yù)往殯宮等候。 梓宮在移送的過程中頗費人力。世祖、圣祖、世宗時，大駕鹵薄前導(dǎo)，高宗以后為法駕鹵薄。鹵薄可以說是梓宮出殯時的龐大儀仗隊，由于內(nèi)容眾多，在此不必贅述。鹵薄之后為丹，世宗以后以引幡代名。舁□、幡的人分為6班，每班32人，由部院官、內(nèi)務(wù)府官各4人，共8人管轄。 □、幡之后為梓宮，梓宮的抬運是關(guān)鍵，如果用人太多，出門過橋擺布不開，因而要預(yù)設(shè)大輿和小輿，在京城之內(nèi)，大輿80人，小輿32人。由乾清宮到景山分為6班，每班80人，這些抬棺之人，首班末班用鑾儀衛(wèi)、校尉，以示莊重整齊，其他班次之人，要由五城之內(nèi)選用健壯的青年民夫，發(fā)給衣和鞋，令其洗澡，衣服用紅繡團花，頭戴插黃翎氈帽，稱為遜衣或駕衣。梓宮所過門和橋，都要祭酒，焚香錢。在殯宮大門外，還要預(yù)設(shè)鷹和狗，這可能與滿洲早期習(xí)俗有關(guān)，帶有滿洲特色。 梓宮抵達殯宮后，要停放于正殿。世祖之前，遵從滿洲火化習(xí)俗，將巨大的梓宮舉火燒掉。太祖時，由于典制未備，加之太祖留有遺囑，要求喪事從簡，很快就火化掉了。太宗在順治元年八月初九日，于昭陵火化，這一時間距其崩逝正滿一年，符合天子奇年而化的規(guī)定。世祖的梓宮是在百日以后大祭禮這天火化的，世祖火化后，其寶宮照舊供奉于觀德殿中。 梓宮在殯宮期間，嗣帝要按規(guī)定及時而準(zhǔn)確地前往行禮。陳設(shè)紛繁，儀式復(fù)雜，前后計有：初祭禮、繹祭禮、初滿月禮、大祭禮、清明禮、殷奠禮、百日禮、歲暮禮……，最重要的是上冊謚、冊寶禮，這一禮節(jié)在皇宮中舉行，皇帝親自閱視，行禮，然后，將其奉安于黃亭之內(nèi)，抬往殯宮，按左冊右寶的位置供奉于觀德殿內(nèi)，屆時、其絹冊、絹寶要焚化掉。 三 出殯到陵寢 清帝的梓宮停留在殯宮，時間長短不一。世祖2年2個月，圣祖近4個月，世宗1個月，高宗6個月，仁宗6個月，宣宗10個半月，文宗1年，穆宗10個半月，德宗4個半月?？梢赃@樣說，梓宮在殯宮停放時間越長，嗣帝去行禮上香的機會越多，盡孝的次數(shù)也就越多?？墒?，梓宮不能無限期的停留在殯宮，當(dāng)陵寢工程完畢之后，欽天監(jiān)就要擇日選時，清廷就要安排出殯日期了。 梓宮出殯前，要做好充分的準(zhǔn)備，首先要準(zhǔn)備好32人小輿及80人大輿、128人大升輿。然后要選用抬棺的匠役，從京畿選用。由世宗到清末，俱選用7920人為抬棺夫役。這些年輕的夫役一旦被選中，要發(fā)給衣、鞋、帽，并給以銀兩。 數(shù)百里的送殯路程，恭送人員是十分辛苦的。所以，世祖出殯時，王大臣引用古禮，阻止玄燁親送寶位，當(dāng)時的孝莊文皇后也極力阻止，玄燁未能親送寶宮至陵。自世宗開始，清帝打破了這一制度，均能親送梓宮至陵?？墒峭文觊g，咸豐帝出殯時，兩宮太后接受了王大臣的奏請，以同治帝年幼為由，引用古禮，停止了同治帝親送梓宮到東陵福隆寺，兩宮太后及同治帝均在東直門外向咸豐帝梓宮辭行。然而，光緒年間，穆宗帝后殯宮出殯，兩宮太后卻未接受王大臣的請求，年幼的光緒帝被迫親送，備受勞頓之苦。 出殯時，由于恭送人員眾多，身份又不同，要修有不同的道路，稱為御路。凡御路所經(jīng)，無論什么建設(shè)都要拆除，黃土鋪墊，以備應(yīng)用。梓宮所走線路為一條，人員眾多，路寬而平坦；皇帝走另一條路，在梓宮啟行后，皇帝走另路，提前到蘆殿等候，一旦靈駕到來，要跪迎；皇太后、皇后等女眷，要在靈駕起行后，俟靈駕走遠，隨后而行。 關(guān)于鹵薄，出殯時備有兩種。一為法駕鹵薄，一為騎駕鹵薄。法駕鹵薄適用于禁城內(nèi)停棺之所，以及殯宮、蘆殿、暫安處、陵寢大紅門內(nèi)、陵寢隆恩殿前，也就是靈駕停駐時，要設(shè)法駕鹵薄。騎駕鹵薄設(shè)于送殯隊伍的前方，有起自京城內(nèi)的，也有設(shè)在第一站蘆殿后的，總之，是靈駕在行走過程中的鹵薄。法駕鹵薄在用后要交陵寢大臣妥為保管，遇有大事時，在陵寢內(nèi)使用。騎駕鹵薄在靈駕到后第2日的饗奠禮后，隨同楮錢與冠服一同焚化。 從京師到東西陵，一般分作5程，每程一個蘆殿，日暮以后，停棺其中，凡遇雨也停駐在此，或臨時扎搭罩棚。蘆殿，稱黃布城、黃幔城、黃網(wǎng)城等。靈駕到時，陳鹵薄于門前，皇帝率王公大臣，跪于北門外，靈駕由北門進，奉靈駕于殿內(nèi)正中，陳冊寶于左右案上，行夕奠禮，早晨行朝奠禮后，皇帝跪送靈駕起行。 靈駕所過御路，兩邊百里內(nèi)文武大臣，預(yù)先跪迎于路右百步外，候靈駕過，隨至宿次，在黃幔城外行三跪九叩大禮，行夕奠禮時，文官在正藍旗末，武官在鑲蘭旗末。靈駕過門橋時，要派內(nèi)大臣2人輪流祭酒，焚楮城。 靈駕到東西陵，其梓宮并不馬上就入葬地宮，要暫時安奉。世祖寶宮安奉于陵寢內(nèi)蘆殿之中，圣祖、世宗、高宗、仁宗、宣宗安奉于陵寢隆恩殿正中，文宗、穆宗安奉于隆褔寺殯殿正中。安奉時間長短不一，多者數(shù)年，少者僅幾天，如高宗10天，仁宗7天，而穆宗梓宮則多達近5年的時間。 梓宮在陵寢暫安時，要以大行皇帝為主位，如果大殿中已有皇后神位，要移往兩側(cè)暖閣，中間供奉皇帝梓宮，而隨同皇帝梓宮一起到達的皇后梓宮，要按順序停放兩側(cè)，若稍晚到達的皇后梓宮，就不能再進大殿了，要在大殿左側(cè)恭造蘆殿，修棺其中。梓宮在暫安期間，王朝責(zé)成陵寢官員按時行禮，奠獻，禮節(jié)紛繁。 梓宮隨葬地宮，是清帝喪禮中最為關(guān)鍵的，也是最隆重的禮儀，稱為永安大典。屆時，皇帝、后妃、王公百官要云集陵寢，按序俳立。奉安前一天，皇帝要率群臣行遷奠禮，然后，梓宮登小輿，皇帝親引梓宮由殿之中階降，循殿東行，然后，梓宮走陵寢中門，皇帝扶棺上方城前平臺上，奉安梓宮于蘆殿正中的龍碷上，設(shè)冊寶于左右案上。第2日，梓宮奉安地宮，由皇帝親自扶棺下去，前面有10名太監(jiān)執(zhí)燈引導(dǎo)，欽點之王大臣隨梓宮后進入，敬視永安于石床之上，然后撤出龍碷車，逐道封閉地宮石門。 總之，清帝梓宮的停靈與起靈，就是一個封建禮儀集中展示的過程。我們從這些禮儀中，既能看到皇家出殯時宏大的場面，又深刻體味到了清王朝以孝治天下的真正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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