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小城呆的時間久了,常夢迥鄉(xiāng)間,那里草木茂盛,山青水秀,藤蔓纏繞,老屋寂靜,是紅塵之外的一方靜土。
閑暇時,會遠離凡俗塵世,抵達故里,坐在舊舊的老屋下,聽雞鳴犬吠,看夕陽西下,夜晚伴著星光入眠,晨起極目遠山,內心的一切喧囂都會歸于平淡。
攜曉凱去鄉(xiāng)下走時,秋日的鄉(xiāng)間正是迷人,生機盎然,一片清雅之氣。壟上稻子泛著金黃的色彩,隨風吹拂而至,一股熟悉的清香沁人心扉。好久未曾聞見這種自然的氣息了,久居小城,整天面對汽車的鳴叫,渾濁的空氣里時時飄蕩著一股頹靡的氣息,讓人覺得不安。
陌上草色依然綠的喜人,一派欣然,豌豆花開的嬌俏,淡黃的,小朵小朵地掩映在綠綠的藤蔓之間,像鄰家女子一般親切;野蘭花在路邊探出腦袋來,細長的葉莖,粉紅的花兒,在碧綠的葉叢里,鶴立雞群的如同一個山中仙子;絲瓜花兒倒是溫順,攀附著屋檐,竹籬笆,一個勁兒地往上爬,綠色的絲瓜倒掛著,透著農(nóng)家特有的喜悅。看到這些花花草草,忍不住拿了相機胡亂按個不停,曉凱自是歡天喜地地跑在前面,感受鄉(xiāng)間特有的自在和雀躍。
到時恰好是中午,母親從井里提了水來,家里雖有自來水,可是煮飯做菜,母親依然喜歡用清冽的井水,用她的話說,清甜,干凈,幾十年來吃的習慣了。隔壁的阿婆看到我們來了,端了自家剛剛磨的豆腐來,說給我們下飯,那豆腐潔白細膩,有股清爽自然的豆香味,未曾品嘗卻已陶醉。
屋檐下的“狀元花”開的真好,大朵大朵,真真的是姹紫嫣紅,耀人眼。“叮當”聽到響聲從屋后跑過來,搖著尾巴,親熱的不行。這只大黃狗,養(yǎng)了近七年了,可是依然矯健,跑起來一陣風,溫順的時候則比什么都乖巧。父親去山上干農(nóng)活,“叮當”總是尾隨其間,跟前跑后,成了最好的伴。聽母親說“叮當”也老了,硬的骨頭似乎也不愿意咬了,也許它真的是老了,想當年從婆婆家抓來時還小是如此可憐呢,如今呢?歲月忽已晚,時光的流逝真的是措手不及啊!
母親做好飯,那誘人的香味,惹的曉凱喊著肚子餓。端了一碗澆頭面,呼哧呼哧吃的起勁,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母親開心地笑著。也許對于母親來說,她的辛苦換來孩子們的歡喜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吧!
雞鴨成群里圍在小桌子旁邊,父親拿了一把竹枝給曉凱,讓他把這些貪吃的小家伙趕走,孩子樂的夾著面條扔到地下喂給它們吃,父親呵斥著,說他不知道珍惜糧食,曉凱嘻嘻笑著,辯解到:外公,它們也餓了呢!母親聽了忍不住笑了。
看到眼前的這一切,我忽然覺得鄉(xiāng)下的時光那么短暫又那么溫暖。原來自己心心念念的,一直貪戀的就是這些安靜而素樸的舊光陰啊。從小在鄉(xiāng)間長大,早就習慣了這樣淡然的生活方式,即使城市里有燈紅酒綠,有高樓大廈,可是卻少了這些樂趣,少了這些溫暖呵。
城里樓上樓下自成一家,隔壁鄰居疏離而陌生,見面了打個招呼算是最客氣的方式,從來沒有主動拉拉家常里短,熱情的更是少之又少。也許在他們的眼里,熱情過度就是有目的的,所以無形之間學會了拒絕,學會了保持距離,學會了各家自掃門前雪。想到這些我的內心似乎又多了幾分薄涼之氣,秋來草木深,人心呢?
屋檐下的風鈴叮當做響,陽光漸漸地褪去了銳利的光芒,變的溫順柔和,這個秋天是真正地涼意習習了。遠山空蒙而淡然,鄉(xiāng)下的時光一晃就是一天,悄然而去??吹叫≡豪锏慕z瓜爬的更高了,屋檐下有蜘蛛在結網(wǎng),抬頭,瓦楞下透著幾絲光亮,我想,這個日和風暖的下午,才是人生中最好的時光吧!




|